言魅的案子又添了两个被告人,侮辱言论点赞过万的评论者。
有宋颋的帮忙,唐捐就相对轻松一些,检察官出面,各大网络平台必须配合案件调查,想起自己最开始四处碰壁的样子,唐捐现在觉得自己有个当检察官的发小是件特幸运的事儿。
唐捐现在白天忙言魅的案子,晚上翻父亲的案宗,试图从里面找出突破点,庭审记录没什么可看的,几乎就是法官跟公安局还有公诉人他们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而张万尧始终都是一个看客。
这点一直是横在唐捐心里的刺,他根本就没有替父亲说一句话。
案卷上有一个名字,唐捐没有拜访过,就是同为侦察员的赵旗,他之前问过宋颋,说跟着儿子移民瑞典了,他试着去联系,一直都没消息。
前两天宋颋说,赵旗回来了,说是参加老战友聚会。
这天是周六,唐捐起了个大早直奔万国大酒店,他刚跟前台报了个名字,身后就传来男人的声音。
“你找我父亲做什么?”
唐捐回头,跟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对上眼。
“我是唐捐,唐辙的儿子,当年是您父亲跟贾队长等人从我家把我父亲带走,我有些事想跟他了解一下,希望您能让我见他一面。”
中年男人扶了下黑色的镜框,眉心微蹙:“你父亲的案子过去那么久了,难不成你想翻案?”
唐捐点头:“自然。”
“父亲年纪大了,有高血压,我不想让他蹚这个浑水。”
唐捐心里一凉,很快又拾起信心:“你不是局中人,我想你可以问问你父亲的意思,看他愿不愿意蹚这个浑水。”
唐捐眼神自带攻击性,男人心脏慢了一拍,喉结一动:“你先跟我上来。”
唐捐微微颔首:“谢谢。”
男人不应。
赵旗住的房间是个套房,客厅一整面落地窗,正对着故宫。
电视机里正在放《编辑部的故事》,李东宝又在打电话跟人聊裸体艺术的事儿。
“爸,有人找。”
赵旗穿了件酒红色鸡心领毛衣,黑白相间的头发,手里攥着遥控器,戴着老花镜伸着脖子恨不得钻电视机里头,听到声音才缓缓转头,老花镜往上一抬:“哪位啊这是?”
“唐辙的儿子,唐捐。”男人站在那,看了眼唐捐说。
赵旗手里的遥控器“啪嗒”坠地,嘴唇不停哆嗦,指着唐捐半天说不出话。
唐捐快步走近,蹲下身子,跟人面对面:“赵爷爷您好,我来是想问您,我父亲被捕之后,您是否参与过审讯?”
赵旗的眼眶一瞬间红了:“像,实在是太像了,要是戴个眼镜就更像了。”
唐捐心脏一紧:“看来您还记得我父亲,那请问您参与过审讯吗?”
赵旗抓起唐捐的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来,坐下说,老蹲着干嘛呀?”
唐捐坐好后,赵旗从盘子里拿了一块桂花糕放在他手心:“我让怀正去云记买的,味道没变,你尝尝看?”
唐捐拿着桂花糕不动:“谢谢爷爷,我等会儿吃,请问您是否参与过我父亲的审讯?”
赵旗转过头看一旁傻站着的赵怀正,说:“去全聚德买两只烤鸭回来,不用片,再带两瓶二锅头。”
赵怀正沉了口气:“爸,人医生说了,让您少吃这些炸的烤的,您总是不听,还要两只,您一个人吃得完嘛?”
赵旗随手从果盘里拣了个核桃冲人丢了过去,赵怀正灵活一闪。
“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赵旗脸色很冷,赵怀正关上门就走了。
“当年抓捕你父亲,是贾贤下的命令,我当时只觉得蹊跷,一个名扬天下的医生怎么可能会杀人。把你父亲逮捕归案后,我申请审讯,被贾贤拦住了,说他跟程伟来就行,让我去忙别的事儿。这已经很反常了,往常这种罪大恶极的杀人犯,基本上队里的人都得走一遍。可我成分不好,家里挨过打,当年能进警校已经是万幸,就没多问。”
“那腊月二十八那天,你在不在队里?”
赵旗脸色顿时一变,眼角的皱纹轻颤,嘴唇又跟着哆嗦:“我在。”
唐捐身子前倾:“那你都看到了什么?”
赵旗颈部松弛的喉结一动,抓住唐捐的手放在掌心,紧紧握着:“我看到,看到贾贤跟程伟往你父亲的胳膊上注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