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末考,你这个态度是又想跟秦让做同桌了吧?”
“没,没有。”沈芥头埋得更低。
“那个,孩子还小,学习要靠引导而不是打骂,你这样反而会激起他的逆反心,更不愿学习。”看沈芥满脸的紧张害怕,唐捐忍不住为其发声。
中年妇女双手环胸看着唐捐,眼神犀利:“你到底是谁,找沈国忠干嘛?”
唐捐起身,正正衣襟换了副面孔,掏出手机杵在妇人面前:“3.14未成年杀人案,您丈夫沈国忠是目击者,我是被告钟歧的辩护律师,有些问题需要向他了解。”
“该说的他都跟警察说了,你们老折腾他干嘛?”中年妇女冲沈芥使眼色,沈芥抱着书本回了里屋,进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唐捐。
“钟歧在庭审中说陈亦君等人手持利刃想要砍死他,而证物中并未出现,你丈夫沈国忠的证词是忘了,我想知道他们到底谁撒了谎。” 唐捐语气很淡,双拳紧握。
“肯定是钟歧啊,他为了活命什么话说不出来,我看你那委托书上还有一个律师的名字,钟鸣这是突然中彩票了,请两个律师为他的杀人犯儿子辩护,真是下了血本,给了你们多少钱啊?”中年妇女斜着眼看唐捐,随即换脸招呼路过的行人进来吃串。
“老板说无偿,我听老板的。”他也是昨晚才知道张万尧没打算收钟鸣的钱,委托书密密麻麻三四页,唯独没写律师费,他没打算问,就当是跨区法律援助。
“你老板不会是慈善家吧,跟钟鸣他爹一样净干些不赚钱的事儿。”中年妇女拉了板凳坐下,拿起桌上的一盆鸡爪去骨。
“尧庭律所张万尧,不知您有没有听说过?”
“张万尧?他怎么可能......”
中年妇女正纳闷时,唐捐手机震动,老东西的电话,开口问他在哪儿,他说在朝天门这儿,嘉陵江附近,他话还没说完,对方就让他等着,别乱跑。
手机揣回裤兜,唐捐又坐回刚刚的小板凳上,伞收好放在一边,看着过往的行人,此时陆陆续续有客人进店,唐捐起身趴在靠江的栏杆上,对面就是最近很火的洪崖洞,此时灯还未亮,看起来跟普通的房子没什么两样,顶多有一丝古韵。
约莫过了十分钟,张万尧白衬衫黑西裤出现在眼前,身边是张意年。
“唐律师好,看来苋姨真的没骗我,这次来打算待几天啊?”张意年一身黑色抹胸晚礼服,肩上披的估计是她老舅的黑色西服,松松垮垮垂到了膝盖。
“你好,这次是查案子,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那感情好,有你在,老舅会安分些。”张意年口无遮拦,冲唐捐眨了下眼睛。
“张意年。”
众所周知,长辈呼叫全名往往都没啥好事儿,张意年脖子一缩,说自己去车里等,随后麻利儿地遛了。
没了小的活跃气氛,俩人又陷入沉默,唐捐低头看着波涛汹涌的嘉陵江,脑子里是沈宴那张看向张万尧的脸,更多的是那双眼睛,满是期待。沈枳说他时日不多,也不知是真是假。
“见到沈国忠了?”张万尧突然吭声。
“你怎么知道我来见他?”唐捐扭头问。
“没见到?”
唐捐点头。
“明天我跟你一起,拍卖会八点开始,走吧。”张万尧说完转身就要走,唐捐说等等。
“又怎么了?”
“陈亦君的父亲来找过沈国忠。”
“知道。”
“你怎么知道?你才刚接手。”唐捐跑到张万尧面前问。
“跟我查案要约法三章,第一,与案子无关的事别瞎问,第二,会见任何证人都要报备,第三,不要单独行动。”
“凭什么?”
张万尧大步流星往车的方向走,唐捐跟在身后嘶吼,俩人上车后都各拉着一张脸,张意年扭过头打招呼,张万尧一个按钮隔板忽然落下,只听张意年在那飙粗口。
此时洪崖洞外的灯光瞬间亮起,一整面墙恍如白昼,隔着江去看甚是惊艳。
张意年举着手机一顿拍,老霍说她整天路过还没看够啊,张意年说拍给她男朋友的奶奶看的,老人家就喜欢这种亮堂堂的东西。
老霍乐呵呵没接话,张万尧说就一堆房子安了几个灯泡,有啥好看的。
张意年怼他老古板,没情调,唐律师跟了你可遭老罪了。
唐捐闻声就是一顿咳嗽,余光看老东西的反应,还是板着脸纹丝不动,倒是那块黑色貔貅又上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