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起眉:“什么用心不轨,你别乱说。”
谬尔冷笑了声:“你竟不信?他若不是用心不轨,为何几次三番勾着你去他那处,又为何见你化作妖身半点不惧?”
温良玉眉心皱得更紧了,连忙道:“你乱说什么胡话!什么勾不勾的,他病重难起,我只不过是去照料他一番罢了!再说、再说,他小我五岁,他牙牙学语的模样我都见过,怎可能会生出那种念头!”
谬尔语气轻蔑:“不过短短五岁,我还大你三百余岁呢,这妖类中相差万岁结亲的也大有人在,怎能单以岁数论长短?”
温良玉仍是不信,满脸抗拒地看他:“绝不可能!”
缪尔咬牙,恨铁不成钢地甩袖走了,只留下一句话道:“若再不专心修炼,你体内的妖丹我便提前取回!”
直到他走远了,温良玉才慢慢垂下长睫,苦着张脸想,难道她这几日和裴持相当真交过密,竟引得一不通情爱的狐妖乱想到这种地步。
她与裴持间分明清清白白,以往他都是和永嘉一样唤她姐姐的,若再添上皇后这层关系,她当年嫁到卫家,名义上裴持还算是她的表弟,怎可能会有那种荒唐的心思?
谬尔本就对凡人心存偏见,又想让她一心修炼,这才乱说一通让她离裴持远些的。
她满脸笃定地点头,暗道,一定是如此。
不过裴持年岁已大,将极弱冠,的确不该再像往常那般来往过密,往后也当注意些。
因着这一次不欢而散,之后几日谬尔见到她都意味不明地冷哼一声,然后率先大步离开,一幅不愿再搭理她的模样。
温良玉也没法再寻他修炼,一人摸索着调动体内的妖丹。
张瑞悄悄来寻过她几次,她总是想到那日谬尔的胡言乱语,每次都寻着借口推拒了,与裴持未曾再见过面。
直到鞭声齐响,辞旧迎新的新岁来临,府内早早贴上了红窗纸,屋檐走廊坠着大红灯笼,满是热闹喜庆的氛围。
卫府上下都准备着入宫参宴,因是皇后亲族,前几日卫二郎又在圣上面前述职得了赏,此番入宫极其风光。
宫内还派了宦官亲自到府邸前迎接府中亲眷。
温良玉处境尴尬,站在府前看着为女眷准备的两辆马车。
侯夫人先和孟氏,李氏上了马车,她便动身欲上后面那一辆。
卫清音却急忙拽着叶宛妙越过她,迅速占了马车,又蓄意瞥她眼道:“这马车拥挤,怕是容不下旁人了。”说着,两人一道进了马车,放下车帘。
小宦官左右看看,面露为难:“温娘子,这马车只备了两辆……”
卫清音年纪小,性子骄纵,当初皇后待她比卫清音更为亲近,便结下了梁子,后来她又与卫融成婚时,与卫清音的关系更为紧张。
现在她突然回来,卫清音自是不想她去见皇后。
温良玉神色平淡,并未在意:“无妨,若有旁的马车空缺,我跟着便是,以免误了时辰,搅扰了年宴。”
小宦官细想了会,皱眉道:“侯爷和公子早先入宫去了,只剩下缪道士的马车尚有空缺。”
温良玉坦然点头:“既没有旁的马车,那我便与缪道士一道便是,不过此次事出突然,若是生出什么谣言,还望公公为我作证。”
小宦官松了口气,“那是自然。”
马车内,谬尔慢悠悠地抿了口酒,见着温良玉上来也屹然不动,占着大半位子。
温良玉暗中瞪他一眼,倒也不惯着他,硬生生坐下挤出了几寸地。
谬尔被挤得身子一歪,酒樽洒出了大半。
他瞬间炸毛道:“诶!我好不容易寻到的佳酿!你赔我!”
温良玉施施然坐着,余光扫他一眼道:“身上酒味这般浓,待会进宫也不怕漏陷,若在年宴上当众现了形,我看你如何遮掩。”
谬尔轻哼了声道:“我道行高深,与你这种小妖自然不同,这些凡人怎可能闻出我身上的酒味?倒是你,若到那不忌酒,冒出兔尾巴耳朵什么的,就功亏一篑了。”
温良玉懒得与他拌嘴,随口嘱咐道:“七皇子体弱多病,又深受皇后重视,此次你为他祈福,行事小心些,莫要被算计了。”
谬尔又是一幅自傲自大的模样:“这世上能算计我的凡人根本就不存在。”
温良玉撇撇嘴,突然又坏心思地想,若这狐妖真被一小小凡人算计到了,会是什么模样,还能像这般神气吗?
……恐怕不能。
他定是气急败坏,恼羞成怒,嚷着要将那凡人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