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千意垂着眼睛，没有回应朱岩的话。

“需要我帮你请假吗？”朱岩开口小心试探了一句。

旁观者清。

他从平日里的小细节里能看出来蒋千意对司徒风的喜欢，这样突然让她看到确实很难接受。

别说她了，就连他这个知情者突然看到聂云也是缓了好久才接受。

朱岩想起早上司徒风叮嘱他的话：别让她们两个人遇见。

不知道司徒风这样是为了照顾蒋千意的情绪呢，还是为了避免聂云误会，看着蒋千意现在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浅浅当做是前者吧。

朱岩：“如果你不舒服的话，就先回去休息吧。”

蒋千意看着很落寞，眼里无光，平日里那张亲和温柔的小脸现在没有任何的表情，也一言不发。

朱岩担心的看着，正想上前看看她的时候，她身边的手机亮了，照亮了小小的一角。

蒋千意的视线轻轻落在上头，看到备注心拧巴了一下，情绪微微有了浮动，拿起手机，犹豫了许久后才小心的接起。

“爷爷。”蒋千意语气平静的唤了一声。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蒋千意突然咬住曲着的手指隐忍着，随即松开牙齿，深呼吸了一口，语气无比平静的跟那头解释，“爷爷，司徒风有带我出去补过节日的，他还订了餐厅，我们下了班就去吃饭……嗯！有花有礼物……爷爷放心吧，我不会骗您的，他跟我在一块，哪儿都没去……”

挂了电话，蒋千意伸手掩面遮住了所有外化的情绪，轻轻的啜泣声在空旷安静的楼道变得格外清晰。

一分多钟的电话，几乎用去了她所有的力气。

几步开外的朱岩看着却无能为力。

片刻后，蒋千意吸了吸鼻子，红着眼起身看着低几个台阶的人，鼻音浓重声音沙哑的开口，“爷爷好像知道了聂云回来的事情，你告诉他一声吧。”

说完，蒋千意一步步下了台阶，越过朱岩往楼下走去。

朱岩：“要帮你请假吗？”

蒋千意脚步顿住，摇了摇头，“不用，我没事。”

说完蒋千意加快脚步走了，安全通道的门再度关上。

朱岩回去的时候蒋千意还没回自己的工位，正疑惑着就看到了从卫生间出来的蒋千意，除了眼睛有点红肿之外，其他没什么变化。

蒋千意回到工位后就安安静静的做事，没有任何勇气再把视线投向那个办公室。

余光里，她能感觉到朱岩进了办公室，随后聂云就离开了。

应该是说了爷爷的事情。

蒋千意能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猜是司徒风的，可是她不敢抬头去验证，一直垂着头，电脑上满屏幕的文字愣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终于熬到了下班的时间，蒋千意立即关电脑起身去打卡，随即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公司。

司徒风抬头，视线有些着急，刚起身朱岩的话就飘了过来。

“风总，你这追出去是做了选择还是冲动为之？”

一句话问懵了司徒风。

朱岩一脸严肃，“你还喜欢着聂小姐的对吧？还是说，你改变心意了？要重新选？”

司徒风脚步停住蹙着眉头不解的看着朱岩。

他只是想去看看蒋千意，跟她解释一下聂云为什么会突然提前回来而已，没想选什么。

朱岩工作之余和司徒风说话都是一副轻松自在的状态，这时候已经过了上班时间，他却比任何时候都认真，“如果你还喜欢着聂小姐，就不要给任何人一点点的希望，尤其是蒋千意。”

司徒风：“我……”

他这是在给希望吗？

他只是不希望蒋千意哭而已。

那张小脸笑起来的时候最好看，哭着不丑却能牵动人忍不住的心疼，让人忍不住想把她抱在怀里安慰。

他只是想去确定她有没有哭，只是这样。

朱岩起身看着司徒风渐渐不确定的眼神，中肯的说：“如果你觉得在她们两个人之间有犹豫，就想清楚了再去找。”

-

傍晚的风很安静，吹走了一天上班的烦闷，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带着炽热的温度。

出了公司，蒋千意没有回酒店，坐在路口的石墩上，看了会儿来往的车辆和人群，最后把电话打给了于曼曼。

于曼曼那头接得很快，语气上一秒还在骂程乐天，下一秒秒切换成温柔甜甜的声音。

蒋千意沉默了一会儿，问：“曼曼，你今天有时间吗？”

语气不对劲于曼曼一下就听出来了，拿着手机走到安静的地方，严肃的问：“千意，你是不是受委屈了？”

好友的一句话击倒了蒋千意筑起的坚强，眼泪一下子拥挤到了眼眶，带着哭腔说：“曼曼，我……”

于曼曼：“你别哭，你在哪？我去找你！”

-

半小时后，于曼曼看到了街对面坐着的蒋千意，绿灯一亮立即冲过人群。

看着面前站定的人，蒋千意忍了半个小时的情绪再一次溃不成军，伸手揽住于曼曼的腰，扑在她怀里哭。

于曼曼心疼的摸着她的后脑勺，眼神示意刚到的程乐天先别说话。

等蒋千意发泄好了才坐在她身边问她出了什么事情。

蒋千意眼里氤氲着，睫毛湿哒哒的垂着，语气还算平缓的说了今天的事情。

“就因为那女的回来了，所以司徒风让你搬出来给他们俩腾位置吗？”于曼曼气得站起身，作势就要去不远处的写字楼找司徒风算账，被程乐天拦了下来。

蒋千意拉住她的手，红肿的眼睛望着自己的好友，“曼曼，我没有资格待在那儿，也没有资格去质问他们的关系，更没有资格生气，我……我只是心里一时间难以接受而已。”

想到他们今天会一起笑着吃饭，一起甜蜜的回家，想到他们会拥抱接吻会做更多亲密的事情，她感觉自己嫉妒心爆棚，酸涩的情绪不停的rou躏着她的心。

她被脑子里的猜测幻想折磨得浑身都疼，一颗心抽痛着，很想麻痹一下自己。

“你们陪我去喝酒好不好？”蒋千意视线可怜，眼底是无助。

蒋千意现在的处境于曼曼确实不好去帮她出口气，一纸合约牵扯的是巨额赔偿金，弄不好让她伤心不说还得背上债。

“好。”尽管于曼曼知道蒋千意不会喝酒，还是顺着她的意思，拥着她点了点头，“我们陪你去。”

蒋千意靠着于曼曼的肩膀，脸没入她的头发，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