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说的么,我们是亲人,你……这种情感是不对的。你知道么,官居?”
郁离换了几次气,才道,“如果是我哪里做错了,让你误解了,你告诉我,我改,好不好?
或者说,你是不是将依赖当作了爱,这很正常,你只是暂时不懂而已。”
“叔父,对不起,我很清楚,那是爱。”
官居终归是牵住郁离双手,将深埋于心底的情愫一一道出。
身前的人昨日还是自己的侄儿,今日便告诉他说心悦自己,郁离都要分不清此情此景是梦境还是现实。
而官居眼里的情意浓烈得灼人,郁离心头苦涩,这叫他怎么承受的起。
“官居,我们不能,也没有可能,你可知晓?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叔父,我知这份情起的荒唐,可我只是怕你离开我。我曾数次想要向你表明心意,可我不敢赌。在这其中,我从来都不是居于上位的那个,”
郁离既已经都知晓了,那他也无甚可隐瞒的,“我亦很纠结,你我之前隔着叔侄这层关系,我不愿让你和我一同背负骂名,可我也在希冀,倘若你能接受我呢。”
郁离摇了摇头,后退几步:“官居,别再说了。”
手里的温暖撤去,官居苦笑着:“不过,我现在已经知道叔父的意思了。”
即使中途出了意外,但郁离拒绝他,也算在预料之中。
“但我不悔,”
郁离是他年少时的光,曾在寒夜里予他温暖,这般好的人,他后知后觉才懂得珍惜,现下如何肯放弃,
“我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而恰好这个人不喜欢我。但我知道这份情意的珍重,哪怕没有回应,我也不会就此舍弃。”
官居在说,哪怕他的爱是错的,哪怕郁离不爱他,他也不会停止对郁离的爱。
他爱郁离。
“可是,官居,你要我如何面对兄长和嫂嫂?要我如何面对云起上下?难道要说,是我没尽到责任,让我的侄儿喜欢上我么?官居,你要让我怎么办才好?”
郁离转过身,“罢了,容我想想。”
到底是哪一处地方错了,竟让官居生了爱恋?
“叔父……”
“别跟着我,我想静静。”
话到嘴边,官居只能无奈咽下,他现在也没有资格求郁离不要离开他了。
而那抹身影越走越远,愈显单薄,忽然失去了平衡,像断线的风筝般无力落下。
“叔父!”
云简初感觉自己做了一场梦,梦里又做回了曾经那个翩翩少年郎,不知烦忧为何,醒来却发现原来是一场梦。
是呵,不过一场梦。
是不是他再失忆一次就好了?
分明是他一心想要恢复记忆,为何现在反而心中烦闷呢?
意识从思绪里抽离,屋里,静静的。
缓缓睁开眼,待适应了光线,云简初微微偏过头打量周围。
手边似乎有什么抵着他,侧眸一看,云简初立刻闭了眼装睡。
官居是一直守着他么?
他这侄儿,当真是,叫他无可奈何。
从官居长大了一些,不再情愿乖乖叫他叔父之时,他就应该意识到的。
他以为是官居闹别扭,方才故意连名带姓唤他,而今想来,他们的关系,早早的就变了。
昨日……
云简初一愣,他到底昏了多久?
罢了,那些话他始终不敢相信会从他那冷冷冰冰的侄儿口中说出。
哥哥若是知晓官居对他的心思,只怕要从棺材板里跳出来好好将他们骂一顿。
错了,错了。
他简直就是个懦夫,云简初懊恼想着。
他现在已经没办法再直面官居了。
谁能想到他辛苦带大的侄儿竟然?!
可如此,他也只好避着官居。
官居的爱意不歇,而他既无法改变官居的思想,又不能回应官居,只能让自己保持冷静。
他总不能,陪官居一同发疯。
唉——
云简初无奈叹气,他好难。
不过,他再装失忆不知可不可行?
“叔父?”
心脏似要跳出来,云简初咽了咽口水,继续装昏。
而这一切落在官居眼里却变了味道,郁离已经厌恶他至此了?甚至不愿睁眼看他。
“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呼吸一停,云简初只好继续装。
他此刻睁眼,不就都暴露了吗?
身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是远去的脚步声和开关门的声音。
官居走了。
“呼——”
云简初长呼一口气,他憋的好久。
他最近还是不要再见官居了。
与修的身份,他还需再去求证一下。
其他的,是谁假冒的他,掌门令由谁经转,还有死去的南既望,还有很多疑点等他去弄清楚。
“吱呀”
房门再次打开,云简初与官居视线直直相对。
怎么又回来了?
云简初闭了眼,忽觉这样好似也不大好,官居都已经看到了。
翻了个身,云简初面朝里侧。
“叔父,你昏迷了一夜,想必饿了。桌上放了米粥,记得喝。”
话音刚落,官居便利落离开。
手抚上肚子,确实有些饿了。云简初估计着官居走远,方掀了被子,来到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