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纸包递到了面前,郁离打开一看,是茯苓饼。
心里的一丝丝愧疚滋长,郁离轻声道了谢。
“嗯。”
官居难得回应了一声。
云简初很喜欢吃点心,尤其是茯苓饼,官居也没想到能在溪河镇买到它。
不过当时顺手就买了,买完后他后悔了。
手里的纸包将丢未丢,最后还是给了郁离。
“那个,”郁离吃完包子,下意识摸了摸鼻头,“我之前算命的摊子是租的,还有几天到期,我能继续去吗?”
“放心,你活不了几天了。没必要。”
郁离:“……”
若不是那日官居身上的若有若无的熟悉感,他才不会混到如此地步。
今夜,今夜他就逃跑。
是夜,官居好像知道郁离的心思似的,直接守在了床前。
目光灼灼,郁离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我跑不了,你要实在不放心也可以去门口守着。不必离我这么近。”
郁离坦然了。
“然后方便你从窗户那里逃跑?”
官居眉毛一挑,笑说。
暂时还不确定郁离武功还在不在,官居自然要盯紧一些。否则人跑了,可能又是四年。
“怎么会?”
郁离赌气般拉被子盖住脸。
看不见,看不见就好了。
七月初七,未时。
“收整一下,等会出去,”
官居扔了一顶帷帽给郁离,“戴上它,别摘下来。”
“做什么?”
“送你去死。”
郁离:“……”
初华派。
早些时候初华派少主迎来了相思门下弟子南宿平。婚礼,定在了黄昏时分。
初华派广邀各个门派,而霁月谷萧云霁芥蒂难消,只派了一个普通弟子来行贺礼。
官居无奈,只好等过了这几日再把郁离带去霁月谷医治。
“官居!”
郁离还在奇怪着谁还能受得了官居这脾性,一个娃娃脸的少年从人群里挤了过来,还一边朝官居招手。
“想死我了。”
陈不休直接跳了挂在官居身上,在他衣服上嗅了嗅。
“下来。”
官居虽然是冷着脸,但声音是温和无奈的,而不像对自己那样,唯恐自己没死在他手里。
郁离撇撇嘴,左右戴着帷帽谁也看不清。
“好嘛,”陈不休注意到郁离,“这是谁?怎么没见过?”
陈不休习惯了自由自在的日子,并未加入任何一个门派,和官居相识也是在云起山庄出事后,故而从未见过郁离。
“他啊,一个不重要的人。”
官居这话似乎是故意说给郁离听的,反正郁离是这么想的,但又要不了他的命,无非是心口不太舒畅罢了。
郁离算算,官居应该要比自己小上很多岁,自己再和他计较也没有意思,偷偷抓了一把红枣走到了角落里。
现在时辰未到,前来的宾客暂时都聚集在容园里,谈天说地。郁离不知不觉开始光明正大听起了墙角。
“说什么相思门和初华派结亲,不过是新娘子不检点怀了身孕,新郎不得已才娶了她的。而且,新娘子也不是相思门的人了吧?听说都被赶出来了。
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好好的弟子不当,非要为了一个男的……”
“我看,就是报应。”
“何以见得?”
“我只说相思门啊,四年前要不是它和霁月谷起了争端,后来怎么会害得云起山庄成如今这个模样?云起山庄势弱,他们三家制衡江湖的目的就达到了。”
“可我听说的是流月派才是幕后黑手。”
“谁懂啊?”
“……”
正听得津津有味,耳畔忽然听到一句调笑:“这么喜欢听?怎么不告诉我?我讲给你听。”
陈不休不知去哪里了,而官居好像又生气了,郁离回过身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不想听。”
“哦,是吗?”
郁离能感觉官居的手移到他的腰侧,连忙退后几步远:“是的。”
“说来这些事都跟你脱不了干系,你还是故事里的主人公,你就一点也不好奇?”
“不好奇。”
郁离已经逐渐习惯了一个人漂泊的生活,若不是官居,他此刻还不知道在哪里。
他们说的这些事,他从说书先生口里听到了一些。但能流传下来的版本,又能有多少是真人真事,他自是知道的。
郁离想过自己曾经或许是对谁很重要的人,但他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他还没想清楚要怎么面对曾经的自己。
他在逃避。
官居,官居,难怪当初觉得有些耳熟,原来是云起山庄的原少主。不过现在云起山庄不归他罢了。
而自己的身份,他也有了猜测。
“你的心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