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来越少,郁离被拉着要过桥。
桥头那老妇人看见官居折了回来,怀里还抱着一个——男子?眉毛一抖:“公子,你这就找到心爱的人呐?那这花环你可还要的?”
“不用了,谢谢阿婆。”
“要,要的。”
郁离含着笑看着官居,左手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尝试着把匕首移开。
官居也笑了起来,老妇人只觉境况微妙,捧着花环殷切地望着两人。
“唔……”
官居眸子含笑,但笑意不达眼底,眼神冰凉。郁离感受到那剑锋似乎穿透了衣裳,没入*体。
疼,好疼。
痛觉明显,郁离脸色发白,软软地倚着官居。
左手摸到伤口处,抓住官居的手。
他这人倒是奇怪,冷冰冰的,而手上的温度挺高。
“谢谢阿婆。”
官居就像个疼爱妻子的丈夫,不想妻子失望,还是掏出银钱买下一个花环,在老妇人祝福的目光里给郁离戴上。
嗯,今天也就是他的死期,菊花和他正配。
“走。”
官居可不想让云简初就这样被疼死,他还没报仇的。
终于,官居不用再掩饰什么,一把将郁离推抵在墙上,扣住其肩膀,刀刃顺势抵在他的喉间。
“不是,这位……小兄弟,咱能不能有话好好说,我,我不认识你啊。”
郁离欲哭无泪,他身体再怎么好也禁不住腰上一刀,脖子上再来一刀啊。
“云简初,没想到四年不见你演技见长,从前怎么不见你这般。
难怪,我父母会被你欺骗,死在你的剑下,”说着,官居匕首往前了一些,郁离原本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一条血线,看郁离面露痛苦,官居真的笑了,“疼吗?我那时也是一般的疼。你以为装作不认识就可以逃过一劫吗?想的挺美,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官居的话像是死神的低语,可郁离脑子里想了一圈,根本不记得这回事,他怎么知道自己从前都做过什么,但他现在死了那也是死的不明不白。
他并不想死。
“等等,你……你方才说云什么初,我不是他啊,你认错人了吧,我叫郁离。
天下长得相似的人那么多,认错也正常,那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官居死死盯住他的眸子,狐疑道:“你说你叫郁离?”
“嗯嗯嗯。”
郁离连连点头。
“怎么可能认错。”
官居喃喃。
他那么恨云简初,怎么可能认错。
再看眼前这人,浑身上下没有半点骨气,又软得不像话,云简初怎么可能……
“哎,哎,你做什么?”
郁离牢牢护住衣襟,这人方才还想杀了他,现在就动手动脚。
但对上那要杀人的眸子,郁离自知“识时务者为俊杰”,索性又放弃了挣扎。
略带薄茧的手抚上脸庞那刻,郁离忍不住颤栗了一下,而后那手划过颈侧,停在锁骨附近。
“骗子!云简初,你还想骗我!”
官居一下子反应过来,根本不是易容,他到现在还想说谎!
“我没骗你,我只是真的不记得了,”
郁离趁官居一怒之下捅了他之前再次快速解释,“我……就算是你想让我死,那也要让我死得明白一些吧?”
“失忆?”
闻言,官居几乎是冷笑,过了一会,脸色沉了下来,看得郁离莫名其妙:“你叫郁离?”
“嗯嗯,”郁离很是配合,至少官居收了匕首后没有再对他动刀了,“我,我失忆了,醒来时看见一丛竹子就取名叫郁离了。”
“什么时候的事?”
“唔,挺久远的了,大概是四年前吧?”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未洲剑呢?想清楚再回答。”
说着,郁离感受到腰间落了一只手,而后方才的伤口被用力按压。
钻心的疼。
郁离肯定自己应该是做了什么惹怒官居的事了,毕竟这般怨恨,难不成是血海深仇?
喘息了一会,郁离才回过神来:“我说的是真的,什么未洲剑?我从来没见过。我醒过来时是在水边,只有我一个人。”
“嗯。”
官居应了一声,不置可否。
他满心恨了四年的人如今找到了,结果这人却失忆了。现在杀了他,岂能解恨?
官居想起之前相思门南既望说的话,按他所说,云简初是因为事情败露才逃跑的,但以他的武功又怎么会……
“先饶你不死。”
云简初失了忆,还有很多疑点,他至少要先让云简初恢复记忆。
过几日,要回一趟霁月谷才好。
松开郁离,官居拿出一块手帕嫌恶地擦了擦手又随手扔掉,冷眼看着郁离:
“你要是敢离开我,我立刻就杀了你,绝不手软。死后再把你丢去乞丐窝里,至于他们会干出什么事我就不保证了。”
“嗯。”
闹腾了许久,郁离额头上已经布满细汗,唔,脖颈也疼。郁离有些艰难地问道:“可以去包扎上药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