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寄鸿不是陈褛那样的压抑性子,但也绝对不会把什么想不想的粘糊词句挂在嘴边,哪怕和他父母都从没说过这样的字眼。
陈褛皱起眉来,思考良久还是没想明白梁寄鸿的动机,最终只能把这一切归咎于一种不习惯。
他怀疑自己是梁寄鸿用得最习惯的某样“东西”,一把帮助他商业版图开疆拓土的刀,突然长腿跑了,身边又找不到更合适的,当然会不习惯。
抑或是自己的股权大部分都被转到了梁寄鸿的名下,对他没了威胁,于是又想起他的好处来。
陈褛呼出一口气,不打算绕弯子:“我不知道你和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你的话是我所想的话,对不起,我已经有想要发展稳定关系的人了。”
“什么?”
梁寄鸿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这不可能!”梁寄鸿大声道。
陈褛跟了他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说喜欢别人就喜欢别人,难道他这么多年的喜欢都是假的?
他语无伦次:“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你怎么可以和别人在一起?”
“你也说了我不配让你喜欢,不是吗?”
陈褛的声音很平静,仿佛这些话不曾如刀子一般在他心口留下鲜血淋漓的痕迹,哪怕此时此刻,亲口说出这些字眼,也还在隐隐作痛。
“我……”
梁寄鸿被他的话噎了一下,略带颓丧地说:“你知道我那只是气话。”
“就算是这样,就算我说过喜欢你,但也可以不喜欢。”
“所以,别再打来了,梁寄鸿,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也请你给我最后一点尊重。”
陈褛说完便挂断拉黑一条龙,梁寄鸿怔怔地看着黑掉的屏幕良久,转而拨通了周池的电话:“给我定去S国的机票,我要最快的!”
……
通话结束之后,厨房里只剩下锅中热水咕嘟咕嘟的声音,踩着拖鞋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利亚姆高大炙热的怀抱抱住了他:“你在和那个人打电话,对吗?”
利亚姆用下巴蹭他的肩窝,眉头皱着,嗓音闷闷的:“可你刚刚说了要和我试试,你这样,我会很伤心的。”
陈褛在他怀里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眼睛解释:“我们已经结束了。我不是那种脚踩两条船的人。”
“好吧,我相信你。”
利亚姆说着,嘴角耷拉下去,就像一只看到主人投喂其他家宠物而闷闷不乐的金毛犬。
陈褛心一软,揉揉他的头:“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嗯。”
利亚姆环住他的腰,大手从轻薄羊毛衫探进去,摸到他平摊的小腹,陈褛一滞,握住他的手:“Liam。”
“不可以吗?”
利亚姆用撒娇地声音说:“可我想要。”
“为什么不可以呢?”
是啊,为什么不能呢?陈褛想,他已经答应了利亚姆说试试,他们都是成年人,想有进一步的欲望是很正常的,难道都到了这一步,他还要为梁寄鸿守什么身?
太可笑了。
“我知道你心里有别的人,但我不在乎。”
利亚姆继续下探,温热的身体紧贴着他:“相信我,我会让你很开心的。”
陈褛终于放开下了手,闭眼问:“那我可以问问,你为什么会对我有兴趣吗?”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让我很喜欢,第一次见就很喜欢,这不就够了吗?我想要你,你也需要我,大家各取所需,这不是很好吗?我保证,如果你不舒服,我就停下,好不好?我是很正人君子的。”
陈褛看着近在眼前的英俊面孔,忽然觉得这个男孩说的对,也许他需要的是放过自己,向前走,哪怕只是短暂的快乐。
陈褛胳膊环住他的脖子,点了点头,说:“嗯。”
利亚姆开心地笑了起来,两个人的嘴唇贴在一起,陈褛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抗拒,那来自大男孩的海盐气味让他感到舒服,他慢慢放开了自己,享受对方高超的技巧,直到两人都有了反应。
他一只手转到身后,关掉了咕噜作响的灶台,又被利亚姆按住在大理石边缘,腰抵在上面,手指分开他的,慢慢十指相扣。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雪,室内还是温暖如春。
利亚姆抱着他放到床上,珍重地吻他的眉头、鼻尖、到嘴唇。
熟悉又陌生的疼痛和欢愉慢慢席卷身体的时候,陈褛闭上眼睛,任凭自己沉浸在快感之中。
原来他不是只能接受梁寄鸿,陈褛想,至少身体不是。
陈褛心头忽然涌出一种感觉。
那是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