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相伴多年,你什么意思我还不明白?”
“是莫云愚钝。”莫云道。
这会远远地有人跑来:“二殿下。”
“如何?”李昃渊环手。
于谇欠身:“有毒,且是剧毒,若是食用,半柱香内便会毙命。”
李昃渊咧嘴,却是神色痛楚:“她可好狠。”
“回去吧,”李昃渊给于谇塞了银锭,“那衣服直接烧了。”
于谇领命,退下了。
黑暗中,李昃渊的双眸被月光映得发亮:“领了罚,还能办事么?”
“主子尽管吩咐。”莫云道。
“给皇祖母回礼,”李昃渊的微笑有些瘆人,“就在今夜。”
·
李昃渊回到了宴席上,莫云跟在后面,走路有些别扭,旁人看来罚得不轻。
“昃渊,”苏逸珅把玉龙塞回李昃渊手里,“你可算来了,腿伤可还好?这玉佩我一直拿着,没叫人碰过。”
那玉佩还有些余温,烫得李昃渊的心跳莫名有些快,让他下意识握紧了些:“好着。多谢幼珂。”
苏逸珅摆摆手,转身去够李昃鸣桌上了果干。李昃鸣一边递盘子,一边唤着隔了一个位子的李昃渊:“昃渊,消气了?”
李昃渊点点头:“嗯,大哥也说罚过就是了。”
没瞧出来他有火气,李昃鸣信服地应声,指着自己的手臂问他:“伤了?”
“没伤着,砸一下而已,我还没那么弱不禁风,”李昃渊做了个拉弓的动作,“让我去射大雕都行。”
苏逸珅乐不可支,险些呛到。李昃鸣抄起桌上的一个果子就往李昃渊身上砸:“成跛子了还射大雕,嫌伤的不够?”
李昃渊精准地接住了太子的“凶器”,还得意地晃了几下:“别说射大雕了,我还能同大哥再过百招、万招!”
“哇,二殿下威武!”苏逸珅在中间捧场。
李昃赢也凑到他二哥身边,压低声音道:“二哥上啊!身残志坚!威——武——”
几个人笑作一团。苏逸珅更是已经低下身用头去撞桌子,还是止不住笑,几个皇子连忙去把他拉起来。三皇子也跟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太子伸手去揉他磕到的位置:“傻吧,不至于好笑到这般地步。”
李昃渊嘲他:“本来就傻,撞了或许好些呢。”
真是生了一张嘴!
苏逸珅把笑出来的眼泪擦去,骄矜地抬起下巴:“我才不同跛子殿下计较,还是太子哥哥和三哥哥好。”
四人再次哄笑。
对面席位的蔚贵妃早早观察着太后和李昃渊的各种动作,她直觉方才太后赐的酒中含毒。但那太后算漏了莫云敢有那般举动,这护主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好端端拿不稳剑,定是瞧出了什么端倪,不过那李昃渊似乎没明白……还罚那莫云罚的那么狠。也没聪明到哪儿去嘛。蔚贵妃想。
彼时太后也在观察李昃渊,猜测他是否发现什么,但完全看不出半点心思泄露。那李昃渊当真没把方才的事情放心上吗?她看不出,恨得牙痒痒。
李昃渊忽然对上她的视线,远远地向她露出一个笑,让她顿时遍体生寒。她竟是被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小辈的笑吓住了!
好在李昃渊的注意力很快被上来演奏的乐师吸引了去。
琴弦拨动,舞女踏在弦音上翩然起舞,众人都沉浸欣赏乐曲与舞姿。苏逸珅刚拿起一块瓜果,听到了琵琶声响起,手一抖,食物便掉在了地上。
他的脸色控制不住地变白,眼睛落在琵琶女的位置。李昃鸣最先发现他的不对,当即倾身过去:“怎么了幼珂……”
还没说完,苏逸珅像被惊到了一样,身子往旁边倒去,看清是太子才不动声色地回到原位。
“我、我……”可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蹦出个所以然来。
一旁的李昃渊随手拿起他桌上的果盘看了看,问:“吃太多了?”
好理由。苏逸珅动作缓慢地按着小腹,额头布着细汗,点点头。
“我送你回去,叫太医瞧瞧。”李昃鸣向他伸出手。
可苏逸珅却是避开了,他犹豫一阵才道:“我自己回去睡会就好了,不劳烦哥哥们费心。”
见他这样奇怪,李昃鸣忧心忡忡地望着他。
“莫云,送他回去,”李昃渊吩咐道,“再叫太医拿些药。”
“不用喝药,真的,”苏逸珅小声道,“帮我向皇上赔个罪呀,哥哥们。”
皇帝早早就注意这边,见苏逸珅脸色惨白地要走,也没说什么,只是做手势教他放心去。得到应允,苏逸珅便快步离开了。
秋夜的风吹得有些凉,苏逸珅坐在李昃渊的榻上缓过劲,莫云端着水进去:“世子。”
“多谢,”苏逸珅的脸色好转,“你回去吧,我要歇息了。”
莫云端着水不动。苏逸珅在心中感叹这一定要履行主子命令的好护卫,只能将水喝完。
“这下好了吗?”苏逸珅无奈道。
“世子好睡。”莫云说完便退了出去,留下苏逸珅一人安眠。
苏逸珅望着昏暗的房顶,思绪昏沉。我果然还是难以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