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昃渊斟了杯酒,举起来:“今日难得和兄弟们齐聚,我敬兄弟们一杯。”语毕,仰头闷了下去,一滴不剩。
三皇子崇拜地看着他二哥的豪饮,带着其他人捧场。
“喝几杯就好,还有伤。”李昃鸣提醒道。李昃渊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表示知晓。
各处席间,皇子与嫔妃都在谈天欢笑,殿里热闹得不行。太后一直有意无意将目光落在李昃渊的位置,瞧着时机,对那齐春吩咐了几句。莫云抱着剑站在李昃渊身后,将一切尽收眼底,他不动声色地往李昃渊的位置挪近了些。
“莫云。”
他听见苏逸珅叫了他一声,刚看过去,就被手快的苏逸珅往嘴里塞了东西,差点条件反射将其吐出。
苏逸珅笑嘻嘻地:“莲子糖,可好吃了,是不是?”
尝到甜味,莫云紧绷的情绪才放松下来,他向苏逸珅行礼:“谢过世子。”
李昃渊倾身过去:“我的呢,幼珂?”
苏逸珅不好意思地笑笑:“最后一颗了。”
李昃鸣把自己桌上的那盘莲子糖递给苏逸珅:“给,幼珂,你们分了吃。”
“哇,”苏逸珅眼前一亮,“谢谢太子哥哥!喏,昃渊。”他将盘子递过去让李昃渊拿。
二殿下睨他一眼,哼了一声,没伸手去拿。苏逸珅哭笑不得,挑了颗稍大些的递过去:“吃吧,金贵的二殿下。”这下李昃渊才降贵纡尊地张开嘴,含走那颗糖。
果然齁甜。李昃渊在心中嫌弃道。
齐春端着金樽来到李昃渊席前,双手呈上:“二殿下,这是太后赏您的酒。”
“哦,”李昃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替我谢过皇祖母。”说完把酒放在了左手边上。
苏逸珅正和太子说着玩笑,因为离得近,酒香飘进他的鼻腔,他立刻回身赞叹:“好香的酒。”
齐春弯眸:“那是自然,这是太后亲自酿的,放在宫里舍不得喝,见二殿下此番斗虎勇猛,特意叫人取来的。二殿下,太后可只赏了您一人,叫您好生品鉴。”
李昃渊颔首:“皇祖母的心意与酒,我都领了。”
齐春在原地候着,没有退开的意思,李昃渊对此嗤之以鼻,却也没说什么,只顾着剥花生给苏逸珅和李昃赢。
李昃赢指了指酒杯,低声问:“二哥,不尝尝吗?”李昃渊没应,将剥好的花生米推过去,那李昃赢便知晓自己应该噤声。
吊了她们好一会,李昃渊才慢悠悠地端起酒杯,刚送到嘴边,忽然一个重物砸落在他手臂上,他吃痛,杯子脱手落在地面,酒水全洒到了衣物上。动静之大,惹得在谈笑的妃嫔皇子都看了过去,苏逸珅本同太子闹得乐不可支,听得这一阵乱响也都惊住。
下一刻,李昃渊和莫云十分默契地一个暴起一个叩首,动作行云流水毫无纰漏。
“莫云,你做什么!”
伏在地上的莫云连磕几下:“主子恕罪,属下没拿稳。”
“我是没给你吃饭么,剑都拿不住?”李昃渊抬脚便往莫云胸口踹去,扯得伤口疼,好险站稳,“……既是拿不稳,明天把剑熔了去!”
太后看着这番景况,气得暗自抓心挠肝。那杯酒可是把整包药都倒进去了的,怕的就是药不死这邪物或是留下把柄,没成想弄巧成拙……
李益元叫住了怒气冲冲的李昃渊:“渊儿,你这是闹什么?”
“他剑没拿住,砸翻了皇祖母赏我的酒。”李昃渊控告着,又向莫云甩了一记眼刀。莫云又叩几个头,嘴上赔罪。
“得饶人处且饶人,他既是无意的,从轻发落就好,闹这么一出叫人看笑话?”李益元说。
“昃渊消消气,再讨一杯就是。来。”苏逸珅说着正要去扶莫云,被李昃渊一把拽回来。
“扶他做什么,让他跪着。”
李昃鸣无声叹息,他弟弟这脾气叫人头疼:“昃渊,罚他便是了,今日家宴难得,莫要闹个不愉快。”
二皇子抖了抖衣服,恨恨道:“去,领三十仗。”
莫云怯怯地看着自家主子。李昃渊跟他一对视,火气再度上涨:“看我做什么?还不快去!”
苏逸珅借力给莫云起身,莫云感激地看他一眼,退下去领罚了。
“我去换身衣物。”李昃渊憋着火气也离席了。皇帝颔首应允,招呼着剩下的人玩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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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衣服,李昃渊便去了刑部找莫云。门口有个值守的,见着李昃渊便行礼:“二殿下。”
“嗯,”李昃渊负手而立,“莫云呢?”
值守的道:“他不久前来领罚,这会快出来了。殿下放心,兄弟们知道是您的人,下手悠着。”李昃渊微笑着给他塞了几块碎银。
“吃好喝好,辛苦兄弟们。”
那人满脸谄媚地谢恩。
没过一会,莫云就从里头快步走出来。
“主子。”
李昃渊扶住了要行礼的莫云:“去别处说。”
莫云抿着唇,跟在李昃渊身后,两人走到无人的角落,相视无言。
“主子,”莫云先打破沉寂,“您的手……”
李昃渊往他胸口拍了拍,问:“没事吧?”
“主子也是为了做戏,没下重手,莫云知晓。”
“嗯,”李昃渊点头,“干得不错,俸禄多发你些。”
听他这么说,莫云心里头那点儿顾忌才被打消:“莫云谢过主子。”
二皇子看着自己属下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笑出声来:“莫不是以为我真的恼了?”莫云有点窘,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