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塔尔塔洛斯小声嘀咕:“不是母子啊。”
闻言,布吉拉抱着电脑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他看了又看塔尔塔洛斯,只看出满脸遗憾。不是,他木着张脸,这人怎么能比他大还比他幼稚啊,总不能光年龄长智商情商不长吧。
作为Flower年龄最小的成员兼情报收集者, 他感到深深的困惑和疲倦。
但是抛开这一点不谈,刚才塔尔塔洛斯其他的推理又或者准确来说是猜想,仔细一想也没什么错。
于是布吉拉看向北川熙,声音冷淡又携带几分稚气:
“如果厄尔皮斯加入我们的目的不纯,那么她的死亡可能也有疑点,导致意想不到的结果出现。”
如果厄尔皮斯和J还有这样一层关系,那么他们所种下的因就不一定能收获想要的果。
不,又或者说,这层关系很早之前就已经被人预料到了呢。
布吉拉若有所思。
“这个不用担心。”
北川熙先是下了个敷衍的保证,又状似不经意的发问:“你们相信鬼的存在吗?”
“啥?”塔尔塔洛斯掏了掏耳朵,觉得自己没有听清。他咧开嘴角:“都顶着神的代号了,那对于鬼……必须不信啊。”
“不是,我们这可不是灵异频道啊,先生你串台了。”
阿勒克图不明所以:“这个问题和我们讨论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之后你们就知道了。”
闻言,琴酒深深看了北川熙一眼,他从红如晚霞的眸底瞅出不怀好意,顿时心下了然。北川熙则是回了一个大大的笑。
夹在两人中间的阿勒克图和剩下三人一对视,确认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索性不管了。
阿勒克图皱着眉问道:“先生,J这些年做的事挡了不少人的道,我不理解为什么还不动手除掉他。”
J组织这些年做大做强,很难说后面没有北川熙的推波助澜。
Flower出现的早,势力更是遍布各行各业,再加上它的创建者还是黑衣组织的高层之一,在J出现初期察觉对方目标对自己不利时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除掉它。
然而事实就是北川熙一直作壁上观,给自己培养出个对手出现。北川熙任由J像只蚂蚱一样胡乱跳动,这不符合他做事的风格。
对这样的做法阿勒克图深感不解,也曾询问好几次,但北川熙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
琴酒眼睛微眯,对这个问题起了几分兴趣。
北川熙环顾一周,视线从塔尔塔洛斯,卡俄斯,阿勒克图,布吉拉身上移动,触及到琴酒时多微不可查的停留两秒。
他摸摸下巴:“我们联合各方势力的目的是什么?”
塔尔塔洛斯抢先回答:“维护世界和平!”
“维护世界和平的前提是什么?”
“有威胁世界安危的存在。”
北川熙打了个响指:“这不就对了,不培养个对手,谁毁灭世界去?”
他指了指在场的人:“你,我,还是他?”
单个人的显而易见不可能毁灭世界,成型的组织也不会急着赴死。
“不管是Flower还是黑衣组织,都不会有毁灭世界的心思。哪个正常人会想毁灭世界还有这能力?”
而恰恰好山下智久出现了,精神不太正常,和世界有仇,有能力招集人马。多好的棋子啊。
阿勒克图揉了揉僵硬的脸,企图让自己的镇定下来。
不是,先生在说什么?
要维护世界,所以先培养出能毁灭世界的组织?
这逻辑有大问题吧。
盯着地板,即便不抬头她都知道先生是什么表情:认真严肃,政正有词,一副在说真理的表情。
自以为早已云淡风轻山崩地裂都不改其色的阿勒克图人麻了。
她终于明白塔尔塔洛斯那十窍通了九窍的逻辑是跟谁学的。
阿勒克图抬头,冷静的审视周边人。
椅子上的塔尔塔洛斯脸上少见的写着认真,旁边站着的卡俄斯一副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表情,布吉拉抱着电脑,看先生的眼神如同倾听真理,而沙发上的琴酒先生似笑非笑,一直饶有兴趣的盯着先生。
她暗自掐下胳膊的软肉,缓过神,把注意力放在先生身上——果不其然,先生的表情正如她所想,如同清贫诚心的传道士。
她悲哀的发现在场就她一个正常人。
自认是局外人的琴酒旁观全局,从开始就放在北川熙身上的视线稍移,扫过阿勒克图三人,又落到北川熙身上。回想着刚才看到的阿勒克图盯着北川熙如看神明般满眼虔诚的表情,不禁感叹他真是害人不浅。
“……什么时候你的目标变成拯救世界了?”
北川熙“该干什么干什么”的号召下众人散去后,客厅里只剩下两人,琴酒看着对面的北川熙问出最感兴趣的问题。
他眨眨眼,斟酌回答:“也许是十分钟前?”
在Flower成立的第一年,如果你问它的宗旨是什么,北川熙会信誓旦旦告诉你:为的就是毁了这恶心人的世界。
在Flower成立的第二年,如果你再次问这个问题,北川熙会捎带犹豫的告诉你:也许是为了创建更美好的世界。
在Flower成立的第三年,面对同样的问题北川熙改变了自己的答案:为的是自己活的开心。这个世界不开心他就开心了。
而现如今,再次问出这个问题,北川熙只会笑容满面满眼慈悲的告诉你:为了世界和平。
顶着北川熙那众生平等万物有灵神爱世人的眼神,琴酒恶寒的把眼珠子往左移。
哦瞧瞧,如果Flower是为了世界和平,那黑衣组织都能发展成国际联合组织了,宗旨就是为了和平共助的未来。
两人聊来聊去把世界说的那叫个轻描淡写,看似一切都不放在眼里。可暗地里却都明白,一个合格的杀手不会是个幻想家。
琴酒啧了声,讽笑道:“你还真是个圣人。”
北川熙将身子往前俯,漂亮白皙的手指轻挑起琴酒的一缕银发。他如此轻挑而又庄重的笑着:
“我可不会割肉喂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