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和宽恕是一件事。
你是我的。
52.
梦。
琴酒非常确定他是在梦里。
即使子弹穿过腹部的疼痛如此鲜明,空气中的火药味如此真实,他也确定,这是梦。
一切都要从一觉醒来开始。
某次完成任务受伤昏迷醒过来之后,琴酒就感到有什么不对了。
这种不对不是说枯燥无味的生活被打破,不是说有什么人出现。而是单纯的烦闷。
日子照常过去,任务照常完成,没人死去,也没人叛逃,别说大事了,就连小事都没发生,按理说他不应该感到不对。
但琴酒确确实实感到心慌,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或人被他忘了。
越平静的日子越是让他心烦的想要杀人。
他烦躁的又抽出烟,点上火,神情在烟雾中模糊不清。地上已经是满地烟头。
这样的烦闷持续了很久,直到一次完成任务后,他走在大街上,下着雨,伏特加在后面处理现场。
当琴酒淋着雨走在大街上时,他看见一个小角落里缩着两个男孩。
那两个男孩不过六七岁,衣服褴褛,头发杂乱,其中一个将另外一个紧紧护在身后,而被护的那个也浑身紧绷,使劲抓住前面人的衣服,随时准备互换两人的位置。
在这年代,什么人都不稀奇,什么事也都不值得费神。
即便尸横街头,血流成河,也是常态。
这样孤投一注,一无所有的人琴酒看见的杀过的都只多不少,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但偏偏他停下了。
那两个男孩满脸紧惕和凶狠,如两匹小野兽,牙还没长全就学着张牙舞爪。
琴酒看见只感到心紧了一下,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似乎从前也有这样一个人被他护着或护着他。
想到这,琴酒立刻急匆匆返回车里,开车走了,也没管身后“大哥,大哥!”的叫喊。
柔软洁白的纤细手指拢起头发别到脑后,美中不足的是手指上厚厚的茧。
“琴酒,你没事吧?”贝尔摩德一脸担忧的看着琴酒,话里却满是幸灾乐祸。
刚才这人突然湿淋淋的闯进来――鬼知道他怎么找到这地方的。用力抓住自贝尔摩德的手腕,问组织派往美国的干部有谁。
问题莫名其妙,贝尔摩德看见琴酒这副狼狈样本想借这难得的机会好好嘲笑一番,话到嘴巴却在看到琴酒满脸狠厉时收口。
“美国干部,不是只有我吗?”贝尔摩德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问题,最近琴酒脾气一点就炸,她可不想没事讨事。
“不,不对。”琴酒一口否定。
刚才鬼使神差就问出了这个问题,一山不容二虎,美国的确只有贝尔摩德一人,但不知为何,他总感觉有些违和。
看着贝尔摩德满脸莫名其妙,琴酒就知道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他放开手转身离去。
“这么急来我这,难不成只是为了这点事。”贝尔摩德娇声抱怨,突然,她的声音妩媚,充满诱惑力的说到:“要不要留下来。”
琴酒头都没回。
“这家伙,”贝尔摩德揉着以及通红发青的手腕不满抱怨,哪还有刚才妖娆样,“又发什么神经。”
琴酒这神经还没发完,他直接找到了BOSS。
看着黑幕后面的人影,琴酒按捺住情绪,低声问:“BOSS,组织里有擅长催眠的人吗?”
得到否定回答后,琴酒神色不变,只是说自己最近碰上个善于催眠的人,想要找这方面的人问一问,然后就脸色平静的走出去。
在出门那一刻,琴酒的脸彻底冷下来。
不顾自己这一回莽撞行事和漏洞百出的说辞会引起Boss怎样的怀疑,琴酒满脸阴鸷,眼神凶狠。
他确定自己记忆没有出差错,但是现在这种发疯般的举动也不是平常能做出的。
可如果真有人对他的记忆做了手脚,连组织这种跨世纪的都不知道,还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不管是谁,都做好死的准备吧。
琴酒将黑礼帽往下一按,遮住了眼里的寒意,他露出狞笑,银发在空中划出优美的痕迹。
然而不管琴酒在心里有多想把那人千刀万剐,事实上他根本找不到那人。
善于催眠的人不是没有,但是会篡改记忆的可是少中又少,起码琴酒还没找到一个。
至于记忆中模模糊糊的那人,琴酒问过了身边的所有人,他们的反应大多一致:
一脸诧异的表情,以及一句藏在心里没敢说出却被眼神暴露的“你没事吧。”
琴酒找不到那人。
这个世界上,只要是活着的人就会留下痕迹,即便死了也会有棺材的订单,但那人却跟从未来过这一样,没有任何痕迹。
琴酒到底是一个干部,即便他怀疑自己出了问题,也得继续工作,然后那点不清不楚的心思就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任务中冷却。
那是什么时候呢?
大概是琴酒能将一切异样心思埋藏心里,视而不顾,毫无波澜的开枪时,一个电话打破了平静。
“琴酒,组织里有个新人,架势挺猛,最近刚得代号,你带一带。”
“别挂电话,我知道你不想,那位的命令。”
“他在左分部那,你记得去看看,对了,他代号‘清酒’。”
贝尔摩德语气和平时别无二致,带新人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除了Boss吩咐外按理说没什么能让琴酒惊讶。
但他确确实实被惊到了。
不同以往的情绪冒出来,被压制的情感开始叫嚣,琴酒能感觉到他的心率比平常快了一个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