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如来按下眼镜框右上角的按钮,左镜片上出现一个蓝色的信息板,他道:“不是地震,看样子是地面上出现什么事了?小明,你上去看看,我去一趟监控室。另外…”他顿了顿,“地面上总共有八十一幢矮房子,按照阴阳双鱼卦的图案排列,鱼眼的位置上有一幢是开了天窗的,那把琴就在那幢房子里。”
说完又对庄游心道,“你跟我一起去监控室吧。”
明由修点点头,转过身。他不想跑,所以就解下背上的滑板,用它来代步。
行驶时为了避开红月族人,明由修走的不是来路的路。幸好提前在问如来那儿看过这儿的地图,他记忆力和方向感奇好,没去过的地方看个图标就能摸清,所以很快就到了上地面的梯子前。
明由修心脏发麻,指尖微微颤抖,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郎僖。咬着指甲犹豫了两秒,一个翻身跳了上去。
眼前的场景完全出乎人意料,漫天卷地的火焰不知烧了多久,气温灼热,势要把地表上最后一滴水给烤干,月亮悬在天上好似一面凸透镜,像是在明言告诉世人,我就是引发这场火灾的真凶。
“这是祁枕戈那家伙搞的麽?”明由修难以置信看着眼前这一切,一看到火,他便下意识的和熟悉的人联系起来。
火势覆盖面以奇快的速度往外扩散,一眨眼的功夫不仅这片操场大的空旷地,连周围的房子也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的着了起来。
“该死…”明由修没有片刻犹豫,径直跑进火中。庄游心说郎僖来了,但他在监控中没见他出现,说明郎僖一直呆在车里没出来。
燃成滔天的火,和雪崩后的雪山没什么分别,视野中只剩一个颜色,让人根本找不到一点方向。
明由修用滑板挡在身前,让它甩起来上下游动,虽然扛了点伤害,但还是能清楚地感受到火舌舔舐他的皮肤,像是用刀剐下一层皮肉。
明由修在火中寸步难行,正犹豫要不要先退出去,突然间,这些火焰仿佛被注入了意识一般,一小片一小片的旋绕起来,像龙卷风一样舞动着,一簇火焰一块空地交错着。
借着这个空档,明由修一眼找到停在不远处的那辆车——俏灵山的流光车在浴火中,blingbling的像跳跳糖一样,让人难以忽视。
他赶紧跑了过去,火焰又连了起来。
郎僖找好落点,用手肘狠击两下玻璃,车窗的裂纹慢慢扩大开来,只是车里实在不好发力,他刚打算换个姿势,只见火中忽然出现一个身影。
等到看清明由修的脸,郎僖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你果然在这里。”
明由修和郎僖只对视了一眼,马上便错开了目光。
没有钥匙是打不开俏灵山的老婆车的,一般大家都会先把重点放在钥匙上,琢磨怎么打开车门。
但明由修大脑直接跳过了这件事,或者可以说就压根就没这个选项,毕竟他有一只无坚不摧的机械左手。他蓄足力,只一下,便轻松捶碎了车玻璃。
明由修探身将郎僖拽出来,眼疾手快地拿过主驾驶座上的一瓶矿泉水,脱下身上的红卫衣,把水浇在上面后,盖在郎僖头上。
郎僖拽过衣服,包在了怀里的木盒子上。二人弃车而走,冲出火焰圈,整个过程很快。
跑到了安全的地带,郎僖长长呼出一口气,把衣服扔给明由修,一句话没说,先把木盒子放在远处的树底下。
明由修看着郎僖走进,双脚不断交换着重心,刚要开口,郎僖一拳把他打翻在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我一直在等你。”
明由修抬头。
“好把你揍一顿。”郎僖冷冷道。
明由修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抓住郎僖的衣领把他掼在墙上,他眼睛里没有愤怒,更多的是厌倦和疲惫,话也不过脑子,几乎是下意识的:“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还手?”
郎僖一巴掌抽在明由修脸上,趁他没反应过来的空隙,又把明由修踹在地上:“如果你做错了,逃到哪里都没用,如果你没错,说你做错的人才是错了。逃跑的不应该是你。”
明由修眼眶通红,抄起身,和郎僖打了起来。都没用什么专业的格斗术,纯粹的互殴。
打到最后,明由修累的脑子转不动,反而松了一口气,好像所有的话都在这一架里说尽了。
二人累到起不来,静静躺在地上。
明由修眼里一片空旷,只有来去无羁的风,扶摇九万里,任东西南北。
“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生根开花,所以想着每条路都试一下,可我总是走不对。”明由修低声道,他声音里有些颤抖。他深吸一口气,想要平复一下情绪,可又想到什么,忍不住哽咽出声。
明由修深吸了一口气,“木盒子里是什么?”
“你舅舅的骨灰。”
明由修的声音很平静,呆呆的看着万里无云的夜空:“我…我对不起裘宝卷,对不起我舅舅…如果当时我选了另一条路,或许就不是这样了,也不用到今天我还是自己一个人…”
郎僖很清楚,这个时候他一句话都不要说。
不知过了多久,明由修转过头对郎僖说:“你看到祁枕戈了麽?”
“他没跟庄游心和俏老师在一起麽?”郎僖呼吸已经平稳下来。
明由修摇摇头。
——祁枕戈在离他们不远的带天窗的屋子里,这里正上演着生死角逐。
祁枕戈蹲在地上:“然后,大师哥的铁头功终于练成了,气势汹汹地跑下山,决定为师兄弟姐妹报仇。结果,刚下山…哈哈哈哈,你们猜怎么样了!”他猛拍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