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羽飞大吃一惊了,他实在是没有料到这个贪生怕死的“畜生”刹那间竟然象变了一个“生物”。
“那门后究竟隐藏着什么?以至于让他甘愿受死也不肯让自己看到。莫不是某些人或某些组织对抗官府的证据!嗯,恐怕也只能这样解释了。”羽飞脑子里灵光一现,心里禁不住咯噔一下:“说不定前不久的乱民与其就有直接的联系,也或许这里正是他们的一个分巢也不一定。嗯,又或许那场针对自己的、至今想来还惊心动魄的刺杀与它也有渊源。”
羽飞看着脚旁的楚升大脑飞快地运转着。“叫你一声‘畜生’你还真的一点脑子都没有。”既然恐吓对这孙子不起作用,羽飞决定换一种策略,“你他妈到底把老子当成干嘛的了!我问你!你是不是以为老子是局外人?难道说你以为老子不了解这里的情况?你他妈的以为老子吃饱了没事干、凭空溜达到你这里消遣的?离了你的配合老子就束手无策了,是吗!”羽飞故作“高深”、煞有介事模棱两可地说道。
正如预料之中,楚升虽说仍旧岔着腿坐在地上,他的脸却尽力仰着,只是那双不大的眼睛里满满的全是迷茫,不过却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羽飞。很明显,他正调动体内和体表的所有感官试图搞清楚这个毫无征兆的、从天而降的帅哥的真实身份。
看他如此模样,羽飞明白他的心里已有所松动,决定以不变应万变。他于威风凛凛中微微透露出一股浪子所特有的玩世不恭般的气定安闲的模样傲然地立在楚升面前,只是眼光中的凌厉依旧未减。
楚升尽管狡黠,不过由于刻在骨子里的胆小怕事又加上他从一开始就已领教了羽飞的手段,心里自然而然先有了一丝俱意,并且由此衍生出了若干个对自己不利的猜测。故而,率先败阵是早已注定了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你...是……上面派来的?……”很明显,这一句从内心深处发出的疑问复杂得多。
羽飞装作终于“点化”成功的模样,先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然后抬右臂伸食指在这个仰脸张嘴满是狐疑的额上狠狠的一点,“你说——呢!”,随后故作感慨地吐出一句:“鬼才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会落在你这个笨蛋头上!”。
楚升应指倒地。
“我的爷,您可来了!”此时,他犹如一条与主人分离许久又偶然相聚的狗,挣扎着将着地的脊背重新拉离了地面,却并不起身,就那么蹲坐着,高昂着头,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少——主——爷?”他小心地试探着喊了一声,看羽飞没有丝毫不悦的反应,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想,于是放心大胆地大喊大叫起来:“我的少主爷!您可快些救我出苦海吧!”他一边嚎着,一边用一条胳膊紧紧圈住羽飞的一条腿。此时的他又像极了一条受了委屈在主人身边撒娇的爱犬。
“我看你也就这么大点的出息。”羽飞装模作样的接住他的话。不过,为了进一步稳住这个“畜生”他故意“逼他一步”:“救你脱离‘这苦海’对于我来说易如反掌,不过——”说到此,羽飞有意拉长语音,“那要看值不值得让我那样去做。”
楚升闻言只短暂的一个愣神儿,立马用手一撑地并顺势将身一挺变坐为跪的伏在羽飞脚前,紧接着用双臂牢牢地抱住羽飞的两条腿、把整张脸贴在这个空降菩萨的胯前:“我的少主菩萨大爷,您就发发善心吧,以后我生生世世做牛做马、结草衔环报答您!”
羽飞“噗呲”一笑:“不要你生生世世,也不用你做牛做马,我只要你——今生忠心于我,能不能做到!”
“我的少主爷爷!从今儿起,啊不!就从现在开始我楚升就是您的人了,不对,我就是您身边的一条狗。只要您发话,爷娘老子来了都不管用!”
“嗯,这话我爱听。快起来吧!今儿我不但解救你,还要赏你个大富贵!”羽飞看心意达成不由得信口开了句“河”。
“哎呀!——我的救苦救难财神菩萨少主爷!”楚升一咕噜爬起来,“我先谢谢您老啦!”他不但整张脸上笑意百出,一张嘴还趁势流出一串哈喇子。
“嘿嘿,”很显然,他自己也意思到了自己的失态,不过却并不掩饰,只是一犟鼻子、闭嘴的同时用力吸溜了一下,“少主爷,嘿嘿。”此时,他的脸上不只只是讨好的表情,里面还夹杂了不少的崇拜成分,“还是您厉害,前一段时间里来的那几位,把招数使尽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可是,您来之前就已探知了他的宝藏秘密。这让小的不只是五体投地,说对您是顶礼膜拜都不为过。”
楚升不经意间的一句话让羽飞心里咯噔一下,他不自觉的狠盯着说话人的眼睛,脸上的表情明显的凝重起来。
正沉浸在终于抱着个“参天大树”、以后在组织里可以要风得风的存在时的遐想中的楚升,自然揣摩错了羽飞此刻的心理。他很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您稍等,小的这就陪……这就给您开门。”他一边说着话,一边从羽飞身边抽出身形,在对面左侧弧形墙面与平直墙面交界处止住脚步,在孔洞右侧的边缘处蹲下身子,斜着肩膀将右臂基本上整个塞入最下、最右边的那个孔洞里,一阵捣鼓之后,不远处的那个颇为神秘的单扇门处终于发出“咔嚓”一声响,再看时,那门已微微开启了一条缝隙。
此时,不但羽飞的心情十分的激动,他怀中的小狗也显得异常兴奋,如若不是他紧紧地抱着,恐怕它早已窜了出去。
羽飞三两步就跨到了门前、伸手拉开了那扇略显神秘的门。
随着门扇的开启,一股夹杂着潮湿的、发了霉般的空气扑面而来。
这门好像是安在一个圆形烟筒壁上的,里面空间不大,没有地面,一条容不下两人并行的台阶沿内壁旋转而下,仿佛能直通到地府深处。
羽飞探头望了一下,下面漆黑一片。他略一思索闪身离开门口偏头冲楚升说到:“你倒是快点儿呀。”
“少主爷,我们多叫两个人可好?”这个刚刚还极尽讨好之色的势利之徒这会儿好似凭空生出了丝丝惧意,他小心地、试探般的乞求羽飞的同意。
羽飞想当然的领会错了他的意图,一边给他一个坏坏的笑,一边没有任何余地的回绝他:“不行!”
楚升带着明显的不情愿迟疑着进了门,抬手在墙上摸索了一下,拿出一套火镰,磨蹭着将墙上斜插着的一个火把点燃。然后,依旧放好火镰,转回头缩首垂肩可怜巴巴地望向羽飞。
“银子!‘下面可是白花花的银子’!你不要了?”羽飞故意引诱他道。
一听此话,楚升顿时两眼放光,他壮一壮胆终于取下火把,又回望一眼羽飞仿佛要再次确认一下羽飞刚才的“承诺”,然后毅然决然地回头拔起双腿朝下走去。
羽飞回头止住作势要跟的小胡,简单地吩咐了两句才拾级而下。
越往下走,不但空气愈浓厚,台阶也越显湿滑,到后来甚至要借助栏杆才能稳定住行进中的身体。
相比之下,楚升则更显狼狈,他的躯体本就不占优势,再加上只能用一只手紧紧攀住扶手,另一手中的火把只好被他当做一个平衡木,这就使得本来用作照路的亮光变得飘忽不定。就这还不算完,他还需在这犹如盲人骑瞎马般的“探险中”走走停停点燃墙壁上的照明灯。说实话,此时的他与一个在惊悚灯光照耀下于钢丝上表演高难度动作的小丑没有什么区别。
尽管后面不远处的羽飞把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却没有一丝想要发笑的意念,相反,愈往下走,他的心也酸酸的愈往下沉。
越往下,下面的空间越大。使羽飞越来越吃惊的是:在这好似瓶子一样的近似密闭的空间里竟然“围困”着一个有拇指粗细的钢筋编成的一个巨大的、犹如鸟笼一样的笼子!
好容易踏上“坚实的地面”,羽飞刚要缓一口气,怀中狂吠的小狗猛的挣脱了他的束缚,“噌”的一下直接挤过窄窄的缝隙扑到笼中仅有的一堆杂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