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飞将余下的随行人员分成两拨,一部分由周轩带领仍驻扎在省城开封,以便随时汇总各地上报的情况;另一部分人跟随自己深入平原腹地,实地考察了解民众生活的第一手数据。
羽飞率众边走边停,没过几天就已感觉到了厌倦。“换汤不换药”、千篇一律的、好似定式般的问答冲淡了那曾经美好的记忆,儿时的、准确来说几个月前还有的欢乐仿佛是许多年以前的事情,想象中使人回味无穷的亲切感也荡然无存。
小胡对于他越来越频繁的在一个人的时候守护着那奇怪瓶子暗自神伤的举动,表现出了极大的不理解。
也难怪,身边这些过来过去嘘寒问暖者有几人能理解一个怀揣着思念与不甘的情感、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时发觉又同样掉入到无聊漩涡中的人的内心世界?
可是小胡毕竟是小胡,他自有自己的看法和理解。这一天伺候过羽飞吃过早点,小胡趁身边没人悄悄对他耳语到:“王爷,小胡给您找个地方散散心吧。”
“你知道这里有好玩的地方?你是如何知道的?”
“回王爷,具体地方在哪儿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想只要是离城远的、村庄又多的地方一定会有集市。集市上可比城里好玩多了,小时候我爸爸就带我去过!”
“瞧你这话说的,就好象你现在长大了似的。”羽飞原本对小胡的主意不感兴趣,不过看着一脸兴奋的少年,他忽然改了主意,“就我们俩,我们痛快地疯一天!”
“好!”少年到底单纯,想也没想就应承下来。
瞅个间隙,二人悄悄离开驻地,并不进城,沿小道往一看似村庄的地方赶去。
由于是农闲时节,二人很容易打听到了想去地方的方位,雇了牲畜代步将近中午时分终于来到一处集镇。
羽飞思忖片刻,“与其说不久前他在涿州城的悄然外出所引起的‘骚乱’使他长了心眼,不如说是几个月前的那场刺杀仍使他心有余悸。”便谢绝了“脚夫”等待的好意,听他大概介绍完集镇的情况之后,除付了不菲的佣金又写了一封书信给他,并交待他要送去的具体位置,还保证可以找一个叫于柱的领取酬劳。安排完这一切之后,才放心的和小胡一头钻进集市之中。
这集镇一面邻水一面是广袤的田野,房子大多背田面河而建,虽比不上一般县城里的气派,但也褪尽了乡村的粗俗。河岸边一截截的矮墙尽可能的护卫着居民和集市的安全,两三处的缺口连通着的、所谓的码头周遭停泊着的小船,好像一朵朵开放的荷花,给这原本平静的水面带来一丝生机。
集市就在河岸与房屋之间的大路上,虽说临时的摊点居多,货物倒也齐全。用摩肩接踵、人声鼎沸来形容毫不为过。
羽飞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以前,他一边吃着热气腾腾的包子,一边兴致勃勃地流连于摊贩之间,辛苦的工作、虚假的应酬连同对心上人的思念,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小胡更是显得异常兴奋,他灵活地穿梭于商品的夹缝之中,还不时地停下来摆弄下能引起他感兴趣的东西。
主仆二人之间的那条界限,不知何时烟消云散,两个人活像一对破笼而出的小鸟,叽叽喳喳好不快活。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集市上清静下来,不论是购物亦或是卖货者大都啃起了自带的干粮,此时唯一活跃的就是挎蓝而行、不停招揽客户的卖包子和饼之类的小贩了。
羽飞已没了半点饿意,只是有些疲乏,同样疲惫的少年此时犹如一条乖巧的小狗、席地缩坐在他的脚旁。
“走,我们歇歇去。”
羽飞一边开口说话,一边朝不远处集镇尽头的河岸边停泊着的大船走去。
说是船不如说是建在水中的船形楼房来的恰当。
踏上“甲板”仿佛置身于园林一隅,满眼是错落有致的花草树木,两条一步三折、仅容一人穿行的小径如迷宫般隐匿其间。因为树木的巧妙布局,眼前的小路又好似正待出嫁的新娘,遮遮掩掩平添了不少诱惑。
羽飞回头看了一眼小胡:“我们走左边。”说完迈步踏入小径。他一手拨开垂在小路上方的枝条,闪身往幽深处便行。小胡见状如同随大人出行的幼童,一步不离地跟定羽飞,即便如此,从一开始就已满是惊异之色的一双眼睛仍不忘左顾右盼。
小路的尽头是船楼的其中两个门洞,羽飞仍旧选择左侧的迈腿进入。
门内居中放置的大花盆内、由中而外层次感极强的种植着的相应种类的兰花、正争奇斗艳的各自表现着自己,以至于将最外层的吊兰都“挤出”盆内,可怜巴巴的悬吊在盆壁四周。
靠后墙是依墙盘旋而上的楼梯的起始处,共有五层,每层两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