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刘爷,傅宁珞按照计划去验尸。
没表明身份以前,她不可能正大光明的进入衙门,所以她是翻墙潜入的。
衙门的房间众多,尸体通常会放置在县衙最偏僻的西北角。
各地县衙的布局大多相似,傅宁珞熟门熟路地找到停放死者尸体的屋子。
进门就闻到一股恶臭味。
放了半个月,尸体自然发臭了。
还好她早有准备,从随身挎着的布包里找出姜片放进口中,然后才戴上她专门请手艺人用猪脬制成的透明手衣。
手衣自汉朝起便被发明了出来,那时候称作为“尉”,多为贵人们时候,后来称作“手衣”,通常由皮质制成。
傅宁珞为了验尸而不染上尸毒,特意找人研制出了轻薄贴合肌肤的手衣。
将盖着尸体的白麻布掀开,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好在县衙还算负责,在床下床上都摆了冰。
减缓了尸体腐烂的速度,也未生蛆虫。
这让揭开白布已经做好面对两具可怖恶臭烂尸的傅宁珞大大松了口气,她不怕尸体,就怕那些软绵绵的虫子。
死者二人死状与卖茶大娘叙述一致,脸被毁容,没一块好肉,辨不出面容。
人毕竟不是动物,动物被砍成这样人看了都不忍心,更何况两个活生生的人。
傅宁珞学验尸也有三年了,见过的尸体不计其数,但被砍成这样的少之又少。
咽下腹腔内的恶心感,还好没来得及吃午食,否则真可能会呕吐出来。
深呼吸数次,压下了恶心感,仔细验尸。
二人上半身都是砍伤,大约一二十道,伤痕很深,几乎刀刀见骨。
凶手当是个孔武有力的。
不过也不能排除何悦琳就是个力气大的。
好比她就见过天生神力的人。还有一些不同寻常的妇人甚至比男子还有力。
男死者死因在侧后颈,一刀毙命。
女死者的死因在胸口,刀痕相对浅一些,又是右胸口,看出血情况,应该是第二刀补刀时才咽气的。
显然,凶手很凶残,砍杀时对死者二人抱有极大的仇恨。
傅宁珞拿尺子出来比划了伤口的尺寸,深度。
凶器像是菜刀一类的利器。
又扒开脸上的伤口,捡出了一些铁屑和骨头碎末,可以看出,砍到后面,凶器已经豁口了。
脸上的伤口皮肉收缩现象略细微些,参差不齐,与身上的伤口收缩情况相差略大。
也就是说凶手在杀死死者后,过了一会儿才毁容。
当时凶器豁口了,凶手的情绪似乎也稳定下来,所以在毁容时,只是将脸砍伤,而不是如砍死死者二人时,每一刀都砍伤了骨头。
验完身体上的伤,又验了死者四肢。
死者右手拇指食指指腹和中指的第一个关节处有老茧,是个常年拿笔的文人。
女死者和男死者伤口相差不大,手上有薄茧,拇指和食指关节处有厚茧,是常做针线活所致。
检验完所有,傅宁珞将尸体恢复原状,正准备出去,和父亲会和,看看他们在案发现场有什么线索,忽然听到外面一声喝斥。
“什么人!出来!”是张县尉的声音。
傅宁珞吓了一跳,以为被发现了,连忙掀开裹尸布,滚到床板下躲起来。
“喵——喵——”
窗户外传开猫叫声,随后是一个差役的大骂声:“又是你这只野猫,走走走,快走!”
差役朝张县尉讨好笑道:“县尉大人,是猫,这只猫常进来偷食。何悦琳的尸体您就交给我吧,肯定不会出差错。”
何悦琳竟然死了?!
躲在尸体床板下的傅宁珞极为震惊,外面响起门被推开的动静,旋即走进来几个人,有两个人的脚步声略重,且杂乱无章,想来是抬着尸体进来了。
“就把尸体放在这两具尸体旁边吧。”外面张县尉指着一张空床板道,又看向床板下的冰。“这两具尸体旁边的冰是你准备的?”
两个抬尸体的衙役把何悦琳尸体放在旁边的床板上。
另外一个衙役恭敬回道:“是赵四那小子自己拖回来的,说避免尸体腐烂,那小子也是执着,一大早又去查线索了,说是查到了线索。这何悦琳都畏罪自尽了,他尽白忙活。”
“嗯。”张县尉轻应了一声,“这阵乱的很,别出什么事才好,那小子要是晚上还没回来,就去寻一寻。”
“还是县尉大人您体贴下属,县令大人屁事不懂,就知道骂人罚人…”
“慎言!”张县尉不悦地打断衙役的话,“县令大人也是我们能置喙的?”
“小的不敢,小的知错了。”
“尸体放在这儿,你好好守着,要是出了差错,拿你是问!”
傅宁珞听到几人关门离开的声音,忙出来验看何悦琳的尸体。
何悦琳关了有半月了,人有些憔悴,但穿戴整齐,只有头发有一些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