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孩被暂时安置在玛丽安娜的闺房里。
由于在黑压压的木箱里关了太久,头部有遭受重击的痕迹,加上手脚被五花大绑,受害者一直意识低迷,无法开口说出连贯的话语,变得像鼹鼠一样害怕光亮、还时不时失眠,稍有动静犹如惊弓之鸟。老齐发现她的脖颈有掐捏过的青紫痕迹,推测凶手曾试图勒死受害者。后来她在惊恐和窒息之下陷入昏迷,令对方以为她已经死亡。在少女的其他部位倒没发现什么致命伤。
在这期间,玛丽安娜每天都在抽出时间照顾她,陪伴她左右。杰洛亦在努力充当左右手,希望受害者的意识尽快清醒过来。到了第三天,玛丽安娜通过与她的纸笔交流,才知道她今年十九岁,名叫斯蒂芬妮。
度过最初焦虑不安的时光,斯蒂芬妮的情况开始有所好转。那蓬松的头发渐渐变得油光水滑,脸颊恢复了先前的娇嫩丰盈,性情也活跃多了。令她于心不忍的是,这个女孩早在先前就受到过不少折磨。玛丽安娜捋开她的衣袖,看见她手腕上的一串串旧伤,像是被皮鞭打过。
“究竟是什么样丧心病狂的人,要这么对你?”她义愤填膺地说道。
他们想把这个消息尽快跟当地警方通报。然而每每问及她的身世,斯蒂芬妮却只字不提,还再三恳求不要。她也不大愿意讲述之前的遭遇,只是一个劲地感谢齐贝林家对她的救命之恩。
“那件事肯定给她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创伤。”玛丽安娜说。“严重的时候人也会忘记他们遭遇了什么。”
眼看受害人不愿亲口披露信息,格里高利决定下一步求助曼登·提姆。玛丽安娜认为他们还可以进一步对她循循善诱。
她坐在床边,轻柔地抚摸着女孩的头发。“斯蒂芬妮,你是个勇敢的姑娘,你很坚强,这在我看来是个奇迹…是的,你已经脱离之前的危险,将来一定能继续快乐地生活下去。”
小姑娘水灵灵的眸子注视着她。
“我…真的可以说出来吗?”
玛丽安娜再三向她保证,他们是绝对可信的,一定会保护她不受坏人伤害。
于是,斯蒂芬妮趴在她耳边,用脆弱、悦耳且忧郁的音调讲起她的身份。当小姑娘把家庭的变故跟他们一五一十说出来后,老齐变得神情凝重。他们很难相信这个心性单纯的女孩竟然会被夫家那样对待。被怀疑是克死三代祖孙的女巫,说她和死去的祖父变成的吸血鬼有一个交易,会把家人一个一个杀死。
“至今我都不敢相信,自己会落到这个地步。其实我十六岁时就嫁到城里。我本来是个孤儿,以为结了婚就会有了家人。但我丈夫很快就去世了,而他们对我也并不好…”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你?是仗着你娘家没人吗?”玛丽安娜插话道。
“你为什么不想说呢?”
“那样他们就知道我还活着,还会继续找我的。”她伸手捂着额头,抽噎了一声,“其实说出来,也不会对我的处境有丝毫转变。”
玛丽安娜以为她是伤心过度,没太留意她的后半句的含义。她又轻声安慰了她一番,接着问:“我总是听你说到‘比尔’。这个人是谁?”
“比尔,他是我的小叔子…还有我的家里人,他们全都不欢迎我。要是知道我还活着,会把我活活打死的。”
斯蒂芬妮告知的这些信息固然令人同情。可当玛丽安娜询问更深入的内容时,她又变得郁郁寡欢起来了。
“好的,我都明白了。不会再问你那些难受的事了。”
玛丽安娜认为斯蒂芬妮的口述可信度非常高。那个叫比尔的家伙很可能就是前几次谋杀案的真凶。目前,受害人自己是举目无亲,她只能暂住齐贝林家了。老齐提议过把她安排到乡下,但玛丽安娜觉得这样便无法保障她的人身安全,况且这女孩身上还存在某些疑点。
不过如此一来,孩子们肯会对一个陌生姐姐的存在感到不可思议,玛丽安娜姑且把她说成一位新聘请的年轻女仆。
玛丽安娜准备把压箱底的衣服拿出来给女孩穿。但是箱子沉重得很,需要一个大力士帮忙了。
“杰洛,帮我抬一下箱子。”
“遵命,妈。”
“玛丽阿姨(她有点不习惯这个称呼),还是我来吧。”斯蒂芬妮主动过来搬箱子另一头。
她从箱子里拣出几件衣服,叫少女试一试。
她个子是矮了点,但曲线玲珑,身材比例也不错。斯蒂芬妮健康而结实,胸是胸,腰是腰,腿是腿,是很多男人都很青睐的类型。尽管她之前经历过那些特殊的境遇,现在人看起来也活泼开朗了很多,她不愿意闲在屋里,还经常帮玛丽安娜做事。
“非常合适。”
另一边,老齐也及时上报了警局。令人吃惊的是,前些天斯蒂芬妮的夫家连续有人死亡,现在只剩下一个年迈的婆婆。她以前做过老师。
这家人非常虔诚,属于那一类真正的宗教狂热分子。由于家里的男丁接连死于同一种疾病,他们便把怀疑的目光投向身世不明、时常做出“怪异举动”的儿媳妇,好似她从过门后便把某种不详的瘟疫带到了家里。而且她还两年来从未生下子嗣,这便是最大的罪恶。用中世纪的观念来看,她即属于“巫婆”或“女吸血鬼。”
自从这家人受到一个狡猾神父的撺掇,他们终于相信:必须把“毒瘤”处决掉才能破除诅咒。于是,一个秘而不宣的罪恶的计划只待时机。
有一次斯蒂芬妮打翻了茶杯,她的小姑子打她打得很厉害,结果她直接晕倒过去。这让那个女人慌了神,以为自己杀人了。为了掩人耳目,他们一连几天把儿媳关在家里,对外宣称她感染了严重的肺病。然后把她五花大绑丢到墓地里活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