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程觉顿时慌张起来,虽然以林歇的实力来看,若是真有些宵小之辈,胆大包天、三更半夜潜入了林歇的卧房,该点一支蜡的绝对是这宵小之徒,而不是林歇。
但明白归明白,担忧归担忧,这种心情绝不是对方强大便可以抵消的了的,无论这个人有多么强大的,多么顽强的意志,喜欢他的人依旧会因他而担忧,为他心疼。
更何况修真界危险重重,哪怕是天下第一也并非全然无忧,所以他还是慌然地推开了门,急切地想要看看林歇怎么样?
程觉慌张的趴着门向里面看去,只见师尊摔倒在地上,正捂着腰站起来,旁边是正伸着手的戚映,看上去像是想要拉摔倒在地的林歇起来。只是程觉忽然闯进,也打了戚映个措手不及,面上尚且带这些未散的难言情意,又定格成茫然的神情。
这一丝情意难以形容,像是千万种复杂致极的情愫交叠在一起,藏在心底,渐渐缠成个深而空的洞,像一潭死水,却又在某个时刻透露出一丝来,如此灼热,如此难言。
见着眼前这景象,程觉沉默了一刻,走了进去,他缓慢走到林歇跟前,牵住林歇的手,拉着林歇向外走了几步,隔开了林歇和戚映间的距离,这才问道:“师尊,你和师兄在谈什么?是在商讨七日后的宗门大比吗?”
林歇在程觉背后偷偷松了口气,他偷偷咽下了喉咙中涌上的猩气,清了清嗓子,道:“确实有些要交代戚映的事。”
他意味深长看了戚映一眼,自然是避开程觉的,至于程觉有没有意识到,那就不得知了:“玄林秘境毕竟位于琉璃宗,你们对此不甚熟悉,交代戚映一些东西,以防他拿不到第一来找借口。”
又不是瞎子,戚映自然看到了林歇这意味深长的一眼,只觉得背后一寒,下意识想起刚才看到的事物,才觉心中一暖,附和林歇无奈答道:“师尊放心。弟子会办到的,绝不会再出什么意外。”
他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幽色,向林歇告辞道:“既然师弟了,那弟子就先告退。”
林歇看看戚映,又看看紧紧拉住他的手不放的程觉,出声:“去吧。”
戚映下意识给程觉递了一个加油的眼神,退出去合上门走了,留下程觉一头雾水,不明白戚映为什么要瞪自己一眼,又隐隐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程觉转过身,手没有松,气呼呼的,做到这一步了,他自然不可能再认为林歇和戚映有什么关系,哪怕在原书里,这两个人纠缠的良多。只是程觉得能够感受到,每次见到戚映时,林歇的都不会很高兴,程觉自然不想让戚映和林歇大半夜单独待在一块儿。
看着程觉气呼呼的模样,林歇没忍住,揉了两把他的头,问道:“找我有事?”
程觉理直气壮道:“没事,我要和师尊的睡觉。”
飘在门口大气都不敢喘的两个团子看着戚映离开了,偷偷摸摸探了个头,瞧了瞧里面的状况,便听到了程觉大言不惭的一句。
程睡立刻飘进来,小黑团子毫不留情的砸了两下程觉的头发,自认为很悄声道:“程觉,哥,委婉一点,这样理直气壮,歇歇会把你赶出来的。”
程觉把头一撇,一副我没听见的模样。
赶出来又怎么样,反正我会赖着不走,他默默想,潜移默化固然重要,有时也要强硬一点,不然潜移默化到最后还是单纯师徒之情怎么办?
戚映能大半夜来师尊卧房,不管什么原因,就有可能大半夜留宿师尊卧房,这怎么行?戚映是《映江雪》的主角,不可全信。
这时,程觉已经完全忘了,第一次见到戚映时,那种涌上来的阔别已久的熟悉信任感。
林歇轻笑一声,坐上床沿,他带着淡淡的笑意,开口道:“行了,过来吧。”
听到了就好,程觉这才扭过头,高高兴兴的向林歇走过去,只觉得一阵风吹过,这两囗兴高采烈的团子已经“嗖”地一声飞到了林歇的肩上。
“……”
可恶!这两只团子又蹲在师尊的肩膀上,他都没怎么环过师尊肩膀。
“坐。”一些指着床边的小凳,抬抬形状优美的下巴,示意程觉道。
程觉咽了口唾沫,纵使已经隐隐预感到将要发生些什么了,仍然忍不住心猿意马,他按照林歇的示意坐下,拖着下巴静静的看着林歇。
只见林歇在枕下摸索些什么,摸出来他白天在摊上买的黑白色穗色。
他接着伸手,手中忽然冒出浅光,有什么有棱有角的东西在光中渐渐浮现。
光中的事物渐渐显出形状来,那是一块流光溢彩璀璨至极的晶石,通体莹白,内里含着一汪浅绿,即便没有光的照拂,亦有光华流转,似天上仙物。
林歇把它拿起,用黑白色的穗子串起来,放到眼前看了两眼,接着,随意的扔向程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