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微弱的步幅立刻被程觉发现了，他在昏暗中抬起头，光洒了满脸，说道：“我做的梦，那把刀，是我。”

我看见的现实，是叶江雪将刀刺向了林歇。

程觉顿一顿，重新拉住林歇的手，攥地很紧，攥地林歇的指节显出更深的一层红意，他继续说道：“是否因为我，不可能下手，所以你要自己来这一刀。”

是剧情推着你做，还是你要蒙蔽剧情。

林歇怔了一下，他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想着要怎样说：“你把梦当真了？”

他没有说下去，站在这里的两个人，谁都知道，那的确是真的。

只不过两人知道的不一样，罢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程觉的发顶，才淡淡道：“或许吧，倒也能这么说。”

“如果不这样，会怎样。”

这次，林歇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些，良久，他才回望向程觉：“会死。”

程觉睁大了眼睛。

或许林歇感受到了程觉忽然涌出的震惊与痛苦，他眸光闪了一下，道：“不是我死，是我两个很重要的人，不过，我也不会有好下场，不要阻止我。”

这次，沉默的人换成了程觉，真假不论，他担不起真的可能，他沉吟了一会儿，道：“还有多少次？”

“了了几次。”林歇囗吻模糊，“不过，放心，只会像这次一般，最多不过轻伤。”

他笑了笑，倒显出几分舒朗肆意：“我可不想真死，也不像真挨个几刀。”

程觉沉吟了一会儿，像是接受了他的这番说法：“好吧，但是，师尊你答应我，除此之外，不要趁我看不见的时候，不要用刀割自己，也不要过于用灵力，更不能把药倒花坛里装自己喝了。”

“我什么——”林歇瞪大眼下意识反驳，他忽然间意识到，这样的时候还真有，顿时心虚了几分，轻声道，“也不会做，放心。”

程觉狐疑的看了他两眼，看的林歇面上的神情更加淡漠，又重新端起一副清冷师尊的做派，他语气淡淡，只是其中的几分心虚还未完全消散：“早膳已过，戚映给你带了一提点心，我先走了。”

“师尊，多谢。”程觉看着林歇将要离开的背影，忽然感到脑袋一片混乱，不经意间道，“师尊，我怕你疼。”

林歇顿了一下，没有回头：“我不会疼，但你说的那些事，除非必要情况，我不会再做。”

他离开了。

程觉发了会儿呆，才拈起一块糕点吃，无意间望向舷窗，看到了一朵朵浮起的云。

？云？

之前注意完全放在了林歇身上，竟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身处于飞舟之上。

午膳之后，感觉被师兄弟们拉着来到甲板，看着围绕在飞舟一旁轻盈漂浮着的云，以及仿佛跟着飞舟一起前行的日轮，不禁心旷神怡。

这几个见识尚不足的弟子兴奋极了，和其他关系好的弟子混在一起，笑笑闹闹，还有人扶着栏杆，向着天空大喊。

总而言之，像一群刚出了山的猴子。

林歇和寒铁衣靠着围栏，看着这些兴奋过了头的弟子们，也露出了笑容。

至于杜还春，早已混迹在这群猴子之中，成了猴王，完全没有一宗之主的气魄，只能让其他峰主叹一句，幸好大事上倒还算有宗主的气魄。

姚山行倒是没有混迹在这群活蹦乱跳的弟子中，不必想，定是在炼丹室沉迷于炼丹之中，不然早与杜还春一样了。

飞舟之速，日行千里不在话下，只是时间足以，倒也不必如此之快，日行几百里足以，飞舟慢悠悠在空中飘了几日，终于飞到了琉璃宗管辖之地。

瑞雪城有禁空令，毕竟虽不在琉璃宗脚下，却与琉璃宗也无多少距离。

一行人下了飞舟，一路坐马车至映月宗脚下的琉璃城。

天色已晚，至琉璃宗怕是要夜半，杜还春林歇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到客栈凑合一晚。

宗门大比，自有络绎不绝的人前往，映月家也算来的早的，有空房的客栈也所剩无几。幸而最后还是找到了有合适房间的客栈，不至于让师长们拼房。

不过对于程觉来说，那算不得是个好消息，他巴不得能与林歇再在同一间房呢，他想着，等宗门大比回去之后，还是搬回师尊的卧房吧，既可以确定自己不会对林歇产生伤害，也要看着师尊遵守诺言，程觉坚定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客栈的掌柜见来了这么一群仙长，琉璃城在琉璃宗脚下，对修真界的也很有了解，自然发现这群仙人来自映月宗，倒没敢像对其他人一般收高价格。

众人安睡一晚，次日到了琉璃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