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真是担忧弟子,这样盛大的灵力催动,他是不要命了?”
林歇那些强装镇定却仍掩不住踉跄离去的背影,正正好好落在奄奄一息自幻象中逃出的戚映眼中。
叶江雪背扶着戚映缓缓走出,此次事件本就是与他融为一体的秽污所设,即便他那时尚处在戚映的幻境之中,仍旧对于映月宗上上下下被黑雾笼罩着的地方仍旧知晓的一清二楚,自然将林歇的行为看了清楚,眼中不由得闪过了一丝惊愕。
他将戚映扶下去,眸中的光闪了一闪,有些惊叹,不由得叹出一句。
转瞬,他又微不可察的笑了笑,眼波一转,在脑海中仿佛自言自语道:“倒也不稀奇,不算出我意料。”
他笑了笑,面上瞬间换成一副焦急神情,急着四望,寻到姚山行的方向:“师兄,师兄,没事儿吧?姚师叔,救命,我师兄真的受伤了!”
戚映痛哼了两声,两手紧紧捂住额头,仿佛听到了什么扰人心智的魔音。
或许不是仿佛,真的有什么声音在他心中发出,源源不断的扩散到神识海。
“师尊,你怎会如此无情。”
“此处尚有这么多受伤的弟子,我们是师兄弟也都在此,怎可不管不顾自行离开?”
……
恍惚间,他想,我怎么会这样想师尊?他痛即似的松开一只手,捂住心口,感到万般恶意喷涌而出,我对师尊怎会心生怨意?
耳畔传来叶江雪的呼唤声,到减轻了两分这无孔不入的心声,戚映咳了两声,吐出一口血,虚弱道:“我无事,师弟不要担心,还请姚师叔为弟子诊治。”
戚映说的,目光虚虚的看一下那些离去的方向,那里早已见不着林歇的影子,他虚虚的看向那里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怨念已种下,藏在心底深处。
“他怎么又晕了。”叶江雪一边在药山行的指导下,替戚映疗伤,一边在神识海中问道。
“呃,许是秽息用的多了些,又引起了戚映在幻境中受的伤。”那声音答道。
“说起来,您为何说,蛊惑他的言语,要从他的角度来言。”那声音又疑惑道。
“如果不使他认为,这些言语乃为他心中想。他又怎么会知道,这究竟是他的想法,还是有人在蛊惑他呢?”叶江雪轻声道,带这些循循的引诱意味。
总而言之,这一场声势浩大的侵蚀,目的差不多达成了,天空上的黑雾渐渐散去,青石板地面之上,躺了一片的人也渐渐醒来。
林歇的本命花还种在傲月峰顶,映月宗中可以说是整个世间最难侵蚀的地方,秽污没有傻到第一步就啃最难啃的那个骨头,祂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侵蚀映月宗。
甚至可以说,若不是叶江雪坚持要来这一场,祂可能会苟到最后一步才会将可见的秽息投入映月宗。
除了林歇之外的所有峰主及长老们,皆留在此处,处理残局。
也有几个弟子疑惑着窃窃私语:“怎么林师伯不在?”
马上边有人附和着他的话,瞎猜道:“难道是受伤了,什么东西竟然能伤到林师伯?”
“要不我们过几天去看望林师伯?”
“你敢?”
“我不敢。”
“我也不敢。”
“你们一群胆小鬼!你们不敢,我敢。”有一弦音峰的女弟子大手一挥,递给这几个弟子一个鄙视的眼神,浩然正气道,“林师伯那么好看的人,看一眼赚一眼。更何况我们作为映月宗的弟子,本就该关心师长。”
这番话立刻赢得了弦音峰上下的赞同,已经有几个受伤轻的弟子勾肩搭背地想要拉人一起去了,多一些人,多些胆子。
这些人虽然没有嘻嘻哈哈,面上也没有太多的沉重担忧之色,一则是还未发现那些陷入昏死一时半会醒不来的弟子,二则也是完全不相信会有能让林歇受伤的事物。
不过很显然,再过不到一个时辰,映月宗就没有人能笑起来了。
但这已与程觉无关,自戚映虚虚看着林歇离去的方向昏过去之时,这片银色记忆碎片便已至尽头开始坍塌,耳畔隐隐闪过几句叶江雪与秽污的对话,便又重新陷入了黑暗。
眼前再次出现光的时候,程觉睁开眼,果不其然,他来到了精神海。
那海还是一样一望无垠,在天空高悬的金色碎片的映射下,泛出粼粼波光,宛如仙境中的海与岛。
如若除去从海底中浮起,聚水成冰而形成的巨大锁链,那些冰色透明的锁链一根一根缠绕在碎片上,泛着冰冷的寒意。
更有几支极粗极长,链身还缠绕着古朴纹路的巨大冰链无限伸生,攀到那高悬于空中的金色碎片之上,缠的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