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黑了。”林歇自言自语道,他放下指尖,素白指尖清楚程觉的额头,灵力的寒光从指尖乍现,扭曲,扭曲,形成一个复杂的图案,附在其中。
程觉脑海中无数不稳微颤菱形的碎片渐渐停止的晃动,数道冰蓝色的锁链从神识海中猛地伸出,延长,撞在一起叮叮当当地响着,缠在菱片之上。
林歇的头上渗出一点冷汗,加大了灵力的输入,随着灵力的输入,一道粗而长的冰链挣扎着自海面腾空而起,向着天空蔓延而去,想要缠上海面之上高悬于空中的金色的太阳。
延伸,延伸,冰链缠上了金灿灿地太阳。
程觉昏睡在木榻上,皱着的眉头终于松了开来。
“呼——”林歇松了口气,他断开不断输送的灵气。放在程觉额头上的指尖轻轻抬起,整只手无力的垂落下,他轻轻咳了两声。伏坐在榻边。
“歇歇,没有事吧?”一旁急得团团转的小团子着急的道。
“我没事,程觉也没事。只是我没想到秽污的污染松动了他身上的封印,他的魂魄太弱,撑不住庞大的记忆倾泻涌出。我把封印增强一些,差不多。”林歇垂落眼眸,淡淡地看着程觉,说道,它冷淡的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无力。
小团子根本听不懂根本在说什么,只得慢慢地吐出了一个“啊?”
看着林歇虚弱的模样,它又接着急切地团团转:“啊!啊!啊!谢谢你,看着就不像是一点没事的样子呀!有什么白白能帮你的吗!”
林歇忽然笑了笑,眉眼都弯了起来,这张冷淡而艳丽脸忽然间变生动活泼起来,完全不见一点清冷的影子,他笑着,狡黠道:“那白白能帮我去傲月峰拿一下汤药吗?”
“白白这就去!”小团子听到后,立刻急匆匆地呼啦一声飞了出去。
林歇笑着看向小团子飞走的影子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他一手支着头,雪白的发丝从指尖泄落下来,淌了一地月光。林歇皱了皱眉,悄声骂道:“艹,该死的秽污,上辈子的伤,这辈子都好不了,不就用了这么点灵力?”
他久违的有些发愁,灵力是不能不用的,命是不能不要的,主角是不能不就的。
艹,人生好难。林歇垂下眼帘,面上无甚表情。倒是极好的一副清冷仙尊的模样。心中暗暗骂道。
“歇歇,白白肥来啦!”白白手上拎着个瓷罐子,一路摇摇晃晃飞来,到了窗口,它小心翼翼地飞进来。罐子砸到桌面上,小团子长长呼了口气,兴高采烈道。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林歇心中默默想道,他站起身,摇晃着迈了两步,伸出手抬起小瓷罐,一口闷了下去。
好难喝,可恶的姚山行,不过是想要一份荷叶糕味的汤药罢了,为什么拒绝我?林歇颇有些愤愤然。
姚山行这个药修还是很有能力的,虽然检查出的原由和症状不大对,但这个药倒是有两分治标的效用,这一口又酸又苦又涩的药咽了一下,自身体深处传来的不适感渐渐消散。林歇松了口气,正襟危坐起来。
看着林歇喝了药后,显出一副能打一万个魔物的样子,小团子自己松了口气,好的,歇歇没事。
长长的舒了口气后,它忽然间就想起了之前林歇说的事情,白白眨了眨它那大而灵动的眼睛,疑惑道:“对了,歇歇你之前说的那什么封印,是什么呀?”
林歇正端着一副清冷仙尊模样正襟危坐,听闻此言,他忽然间抬起头,神色莫名的看了小团子一会,小团子被这目光看的毛骨悚然,如芒在背。它听到林歇轻哼了一声,轻声道:”差点忘了。”
在小团子惊讶的目光中,林歇抬起一只手,指尖指向白白的额头,一道微小的白色灵光渗入白白的体内。
……
“?刚才发生了什么?”白白挠了挠毛绒绒肚皮,猝不及防间被林歇一把抓住,塞到怀里面无表情地揉了起来。
“呀!歇歇,你没事吧?”白白焦急问道,接着又努力伸出个小小的脑袋,像榻上看去,“宿主没事吧。”
“没事。”林歇说道,手中不停,狂揉着白白毛茸茸的头顶毛肚皮以及短尾巴,不亦乐乎。
“那就好。”白白叹了口气,重新高兴起来。
“咳,师,师尊。”程觉指尖微微地动了动,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我怎么了?”
“做噩梦了。”林歇一本正经的答道。
“是这样吗?”程觉缠了缠垂下的发尾,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歇歇又没必要骗我。
“对了,师尊刚才我是怎么回事?”程觉恍然问道,“我的神识海中忽然起了大浪,还有……”
他住了的嘴,这些个碎片可不能说出去,也不好解释。
“神识海的景色与天气与你的状态有关。”林歇说道,“可能是你状态不好。”
他抬头望了窗外一眼,太阳已经完全坠落到了地底,天空是一片苍蓝之色,淡淡道:“今日的比斗已经结束了,回傲月峰吧。”
“嗯。”程觉应道,转头看了苍蓝色的天穹一眼,从榻上起身。
天色并不算晚,事情已经解决,也没必要再御剑前行了。
回到傲月峰后,程觉磨磨蹭蹭的在林歇屋内呆到深夜,到了亥时,天色已经如墨一般漆黑,他才恋恋不舍的想要离开正殿卧房,回去偏殿。
两个团子完全不管宿主的心情,看也不看苦着一张脸的程觉,眷恋的蹭在林歇身上,开心到飞起。
“你去哪里?”林歇的白发披散下来,洒在榻上,任由两只团子在他怀里和头发里窜来窜去,浑身散发出一种程觉不可能说出的光芒,他懒洋洋地瞥了程觉一眼,问道。
“师尊,弟子回偏殿打坐。”程觉笑着说道。
“白白,程睡,走了走了!”程觉向着两只团子使了使眼色,在脑海中说道。
“不要!”
“要和歇歇一起!”
两只团子在林歇泄落在榻上的发间打了个滚,异口同声道。
“你们两个要抛弃你们亲爱的宿主和哥哥吗?”程觉哭笑不得。
“哥哥常有而歇崽难得,老哥再见,明天见!”
“但是歇歇香香,不想离开。”
……,好家伙,我也不想离开。
“而且你自己回殿堂睡,干嘛拉扯上我俩?我们不过是两个小团子罢了。再见,再见,老哥。”
可恶,兄妹爱还有没有了。
“你在挤眉弄眼些什么?”就在程觉和两只团子在脑海中激烈争吵的时候,林歇无言的看着程觉眨眼挤眉的样子,面无表情的道。
没有等程觉解释,林歇摆了摆手,继续道:“亥时了,天色已晚,今夜便在此休息吧。”
“师尊,这实在逾越。”程觉摆了摆手,嘴上这样说着,眼中却迸发出依依不舍的光。
“你之前留在这儿,赶都赶不走的时候,怎么不说逾越。”林歇打断他的话,瞥了他一眼,无语道,“你逾越的还少吗?”
程觉笑了两声,摸了摸鼻子,感到了些心虚。
“歇崽都发话了,走个毛走!”程睡在程觉脑海中嚷嚷道,“老哥,你是走的什么好运?让我的亲亲宝贝歇崽亲口发话让你留下来。”
程睡从林歇发间一边滚到另一边,黑色的毛毛尽数炸了开来,它抖了抖毛,蹦到林歇腿上,开心地蹭了蹭,一直蹭到林歇到怀中,不动了。
林歇一手环着小黑球,一手抱着小白球,无声地望向程觉,等他的回答。
程觉仿佛感到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闭了闭眼,不知该如何回答。
靠,根本不想拒绝,怎么办?程觉面上不显,内里简直要仰天长叹。
反正都待那么多天了,再待一天也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不行不行,还是歇歇的安全比较重要。自己的错觉是假的最好,但若是真的,那……
但都一起睡两个月了,这不一点事都没发生,白白这个傻系统不也说了,自己身体里什么也没有吗?再说了,就靠自己这点实力。哪怕给林歇的修为打个对折。也伤不到他的。
但……
但……
“就这样说定了。”林歇皱了皱眉,不耐烦的掀起眼皮看着犹犹豫豫不答话的程觉,手指轻轻按了按眉心,说道,“现在,睡觉,也别打坐,伤未好,小心走火入魔。”
封印还未完全稳固,打坐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程觉在犹豫些什么?以前不是留下来留的很高兴的吗?林歇又按了按眉心,有些疑惑,见程觉嘴巴张了张,像是还说想要说些什么,他半眯着眼,一挥手,道:“行了,睡觉,有事明天说。”
说着,林歇打了哈欠,不在管仍傻站着的程觉,钻进了被子里,睡着了。
程觉这样站了一会儿,白团子睁开眼,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轻飘飘地飘了过来,它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小声道:“怎么了,宿主。”
“我感到心慌。”程觉面色沉在黑暗里,轻声道,“我还是觉得,那个梦不是随随便便梦到的。”
“在梦里的我捅了师尊一刀,血黏腻流淌的感觉留在指上,很真实。”程觉说着,声音更轻了,“而且今天下午,我神识海中那些碎片的震动总给我学不好的感觉。”
小白团子静静听着程觉地诉说,直到程觉说完,慢慢坐到角落的榻上后,它才道:“但是宿主,我们是剧情矫正系统,是来救这个世界的,怎么可能会伤到歇歇呢?”
它想了想,小爪子挥了挥,接着道:“至于宿主的梦,那应该是在剧情偏移线上的原叶江雪对发生过的事情残留下的印象吧。我也说过宿主我本来是要传到叶江雪身上的。虽然出了点意外,没能实现。但是一些叶江雪残留的印象,宿主应该还是可以感受到。”
“这样,你怎么不早说?”程觉说道,眉目间仍带了些忧愁的影子。
“啊,我没有说过吗?”
“你说过个毛线啊,我是猜可能是叶厌雪经历过的事,但这又不能确定。笨系统,这都能忘了说。”
“啊!啊!啊!白白才不是笨系统。分明是宿主是笨宿主。”白白激动的道。
“笨系统,笨系统!”
“笨宿主!!!笨宿主!!!”白白气地毛毛飞了起了,碍于林歇与程睡已经缩成一团入睡了。它没有叫出声,而是在程觉的脑海中向着程觉吵道,“而且分明是白白在安慰你唉,坏宿主,坏宿主!”
程觉默默的捂住耳朵,一副不听不听的幼稚模样。
小团团气炸了毛,呼啦一下砸向程觉脑袋,气鼓鼓的飞到林歇身前,将自己塞到了那些的怀里。
睡得迷迷糊糊的林歇下意识搂了搂小团子,睡的更熟了。
经过了这一番畅快的唇枪舌战,程觉本来莫名复杂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他将忧虑抛到脑后,慢吞吞的钻到了被子里,睡着了。
一夜过去,清晨和煦的阳光洒落进来,温和地照在程觉面上。
迷迷糊糊之间,程觉举起胳膊,挡住了阳光,在梦与现实之间浮尘着。
直到胸囗上莫名感到一重,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白一黑两只兴奋的小团子端坐在自己胸口上,时不时还跳两下了。
见着程觉睁开眼,两只小团子皆开开心心地转过头,软软糯糯喊道:“歇歇,醒了!”
“老哥醒了!”
“宿主醒了!”
程觉向着两只小团子目光的方向看去,屏风已经撤了,能林歇站在榻前,一手缕着发,嘴上叨着程觉送的那根红色的丝绸发带。他半垂着眼,正在束发。
见着程觉望过来的含着惊艳的目光,他淡淡道:“醒了。”
“师尊!”程觉红着脸下床,套上鞋子,三两下将一头青丝束成马尾。
“收拾,收拾,去看比斗吧。”林歇淡淡道,推开了门。
比斗仍无什么稀奇,还未过半,林歇忽然间皱了皱,下台将程觉以及江夜明、李华都拎了上来。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