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程诉的温润柔和不一样,程韵是个追求轰轰烈烈的人,轰轰烈烈的人生,轰轰烈烈的爱情。
进入三十岁,婚姻好像也迎来了平淡期,程韵喜欢年轻的,鲜活的生命,她工作室里有的是漂亮小孩,十八九岁,正当年华。
她没动过出轨的心思,但她丈夫却不这么以为,怀疑一旦扎根,就再也没有办法剔除。
离婚的事是程韵提的,她丈夫其实不愿意,最后妥协是因为程韵说,不要再互相折磨。
“我都离婚了,你怎么还没谈上恋爱呢?”
人生的进度就是参差不齐的,程韵已经把爱情的滋味都尝试了一遍,程诉还是一张白纸。
“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吧,喜欢年轻的还是成熟的,刚刚你见的那个我新签下的怎么样,够帅吧。”
够帅吗?程诉天天面对的是祁知礼这样的人,是被京大一帮同学说满京城帅哥放在一块儿都比不上的人,在他身边待久了,容易失去对美丑的判断标准。
“叮咚”,是门铃的声音。
程诉还在脑海里描摹祁知礼的样子,他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等到他像之前一样很不客气的坐在了程诉客厅的沙发上,才发现窗边还坐了个人。
画着浓艳明媚的妆,眉眼间和程诉有些像,只是气质完全不同。
祁知礼能感受到这个女人对他投来的打量目光,意味不明的笑让他想起一个词,——蛇蝎。
美则美矣,锋芒太过。
不知程诉是对他这种闯家行径的习惯,还是碍于有人在不好与他争执,默认了他的行为,只问他来干什么。
“合同上的数字弄错了。”
下班前程诉交代周西让祁知礼签字的关于二期项目的合同现在被递还到程诉手里。
数字的确错了,款项后面多了个零,如果没被发觉,华悦这一季不知道要亏损多少。
可程诉明明检查过,应该是没有问题的,难道最近已经心神不宁到影响工作了?
程诉带他进书房,重新拟定了这份合同。
“这种事叫周西通知我改就行了,怎么还要亲自来一趟。”
这种小事不值得祁知礼亲力亲为,是他有私心。
“想见你不行吗?”
他直接就说出来,程诉被惊到鼠标脱手,直直摔在地上。
“不是每天都见吗?有什么好想的。”
可工作上的见面和私下里的见面怎么能一样呢。
“外面那位是你朋友?”
“是我姐姐。”
原来是家里人。祁知礼来之前以为家里只有程诉一人,程韵出现得措不及防,程诉都急着赶他走,他神情中似乎很不愿意。
只是程韵对祁知礼好奇。
“这小帅哥是你同事吗,条件不错啊,给我介绍一下,签到我工作室吧。”
程韵是模特经纪人,日常除了处理模特们那些事儿,还兼职挖掘新苗子。
“宽肩窄腰,身高腿长,比例完美。”
见过国内外无数美男的她给了祁知礼很高的评价,觉得他要是来工作室,绝对能赚大钱。
程诉劝她死了这条心。
“他可不是我同事,是我老板,祁家的人。”
“祁家?”
程韵觉得耳熟,却又没印象。
“你下榻的环悦酒店就是他们家的,你这次来谈的品牌合作也有他们家的股份。”
祁四少要是沦落到当模特了,恐怕满京城都要看笑话。
“但他真的只是你老板?”
怎么这么问呢?
“你老板半夜来你家找你改文件,还对你家挺轻车熟路的,跟回自己家一样。”
这是正经老板吗,反正程韵是不敢半夜上门找她手下的模特的。
“当不成模特,拐回家当个妹夫也挺好的。”
程诉差点被呛死。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你老板一看就对你不单纯。”
磁场这种东西,很微妙,祁知礼和程诉光站一起,就引人无限遐想。
“你敢说,你对他单纯吗?”
程韵这双眼睛,比不得程诉能看透股票走势,却能一眼看穿人心。
程诉的确不敢说,她和祁知礼是单纯的,用祁知礼的话说,他们都“睡”过了。
深灰色西装在暖光下,程诉的视线移不开,却又不敢明目张胆。
“那你当初察觉自己心思不纯时,是什么感觉?”
动心是什么感觉,程诉不知道。
“每个人感受不一样,我动心的时候,感觉就像蹦极时从八十米高空坠落深渊。”
从八十米高空坠落深渊,可程诉到不了八十米高空,她像一汪池水。
于她而言,动心更像是有人给她丢了颗石子,掀起波澜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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