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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间,程诉回忆起了昨晚他在段宜清面前说的话,——“我是她男朋友”。
她那时候不太清醒,但这句话强烈而清晰的落在她耳边,她想不听清都难。
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他……喜欢她吗?
话中真心几分程诉不知,只是现在,他倒是真像照顾生病女友的好男友的形象,叫程诉心慌愣神。
“怎么不说话?”
程诉迟迟不答,才叫祁知礼慌了神,以为程诉还不舒服,刚想叫医生。
“我没事了。”
她慌忙起身抓住祁知礼要离开的手腕,将人拉了回来,却用力太过,直接将他拉到了自己身上,肌肤之近,只在毫厘。
被灼热的视线浇得脸通红,程诉觉得这个姿势不太合适,想放开他的手却被反握住。
脸被另一只手包裹,祁知礼的掌心永远宽厚且温暖。
还泛红的眼尾被祁知礼的指尖轻抚着,这模样,是真让祁知礼心颤。
程诉忽然被抱住,头仰在祁知礼的肩膀上,她被抱得很紧,环着她手臂透出一种失而复得的珍视感。
如今清醒的,完好的程诉在祁知礼面前,拉住他的手,他昨晚无数次庆幸,还好他到得及时。
“祁知礼,我喘不过气了!”
她像被扼住喉咙一样,手不断拍祁知礼的后背,将他从煽情氛围中拉出来。
“咳咳!”
程诉被放开后猛咳了两声,眼尾更红了,眸中凝结一层薄薄水汽。
“你怎么处理段宜清的?”
祁知礼听见程诉的话心梗一下,一醒来旁的不问,先问那个畜生被怎么了,能不能先管管自己,管管他啊。
“还能怎么处理,阿南把他送局子了,买卖违禁药品起码得先关个十天半个月吧。”
祁知礼皮笑肉不笑的,他们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见义勇为揍了他一顿,然后交给警察叔叔处理了,末了他还要问一句程诉满意这个结果吗?
“啊?”
程诉皱眉,好像是不太满意的样子。
“啊什么啊,不愿意把他送局子?”
他连假笑都笑不出来了,觉得程诉是怎么回事,脑子抽了为这种人求情。
“不是,我是想说能不能多关他几天。”
十天半个月的,还是太轻了,多给点教训才能长记性啊。
祁知礼这回是真笑了,他以为程诉是什么单纯无知小白兔呢,忘了她二十几岁就能到现在这个位置的手腕和魄力。
“行啊,你想关几天?”
“我想就可以吗?”
这话,这眼神,是真单纯,真认真,祁知礼也是真的吃程诉这一套,他俯下身摸着程诉的脸和头发,脸上的笑荡漾,那是身份地位给他带来的底气。
“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叫祁知礼,京城里就算不看我的面子,也会卖我爷爷和我舅舅的面子,处理一个段宜清,你说我可不可以。”
祁成蹊的小孙子,凌修远的小外甥,随便一个名头拿出来都能在京城横着走了,哪儿还有他办不到的事儿,一个电话的功夫罢了,博美人开心嘛。
这要是搁古代,祁知礼高低得是个昏君。
“那你把他关着吧,越久越好,别放出来了。”
放出来也是祸害小姑娘。
祁知礼没成想,程诉还有这一面,叫他意外,叫他更动心。
“叩叩叩。”
三声轻敲,病房门被打开,不是查房的医生,是捧花探病的贺延。
祁知礼对贺延没有刚才玩笑的好脸色,程诉表情中更多的是意外,昨天没见到的人,今天专程来了医院。
“听说昨晚……”
昨晚的事不光鲜,不好多提,贺延只开了头,就没再往下说。
“你没事就好。”
毕竟是他邀请程诉来的,于理于情,都该来一趟,况且他还有别的事要和程诉谈。
“没事”这两个字贺延说得轻松,祁知礼却不觉得轻松,他如果晚一点,这句“没事”他就说不出口了。
祁知礼见到贺延有一股莫名火气,程诉拉住要上前一步的他。
“我要和他单独谈谈,你能不能出去一下。”
理直气壮的让祁四少回避谈话,满京城找不出几个,他肯定是不愿意走的,程诉要和贺延谈什么他不能听的,好歹他现在也算程诉的“救命恩人”吧。
祁知礼没动,跟程诉僵持着,程诉深知,对他不能来硬的,要先服软,轻轻晃晃他的手指。
“我出去打个电话。”
祁知礼还摆着一张臭脸,却已经提脚离开了。
贺延见到这一幕有些吃惊,有人和他说昨天祁知礼带走程诉时,高调的说是她男朋友,贺延以为是他们瞎说,但病房里围绕在他们之前说不清的暧昧气氛,让他快要把这句话信以为真。
“我还没恭喜你订婚了。”
程诉的先发制人让贺延放东西的手顿住,被多家媒体称赞稳重的贺家新任继承人,在此刻慌了手脚。
“听说昨天的聚会你没来是因为傅小姐生气了,现在哄好了吗?”
“程诉,你知道我找你不想说这件事。”
贺延从没想主动向程诉透露他订婚这事,他想问的,一直都是明月,可程诉似乎不想给他这个机会,那天生日宴没给,今天也没给,和大学时比起,她打马虎眼的功力见长。
程诉当然知道贺延的目的,他们之间的交情也只有明月,但她说这句话是在提醒贺延,他既然已经有未婚妻了,就不要执着和打扰明月。
她直直的看着已面露心虚的贺延,聪明人说话,一个眼神就够了,贺延读懂了,却不想就此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