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连忙问,“那件衣服你扔哪里去了。”
王大叔轻声道,“害,不怕偷偷和你说,老爷穿的衣服都是贵价货,料子金贵着呢,我瞅着扔了怪可惜的,偷偷留下来了我。”
明珠难掩兴奋之色,“那你把衣服拿给我看看。”
王大叔见明珠是和顾羡之一起来的,也是公门之人,便答应了她这个要求。
就在两人正鱼贯走出后门时,顾羡之叫住了明珠。
于是明珠就把衣服之事和顾羡之说了一遍,三人就一起往王叔家赶去。
两人拿到衣服后,和王叔交代了这是办案之事,不可到处张扬,就拿着衣服匆匆回西院了。
到了西院,顾羡之把衣服平摊在桌子上,经过他细细检查,果然在右边的袖口,发现有一截线头冒了出来,线头有些毛糙,明显是被外力拉扯、钩拽过。
顾羡之又把那日在建峰山破庙上,找到的一小丝金色的线头,在阳光下细细对比,他很确定手上的这根线和这衣服上被钩出来的线是一致的。
“哎呀,你看这个。”,明珠从衣角处拔出一颗粘在上面的草球。
顾羡之当然知道这个是什么,那天他们三人大半夜去建峰山时,山上很多这种草球,只要衣服稍稍碰到,就会粘在衣服上面,甩是甩不掉的,非得用自己的手去把剥下来。
那天三人的衣服上,可粘了不少这玩意。
做完这些之后,顾羡之就把林灿叫了出来,让他去一趟从德县的青山庄,找一个叫小眉的人。
林灿也没有问原因,带了一壶水就出门了。
明珠看着林灿出门,她一转身发现顾羡之也在看着她。
明珠问,“怎么了,难道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和我交代吗?”
顾羡之道,“你不应该和陌生人单独出去的。”
明珠道,“你说的是王叔?”
顾羡之神情严肃,“嗯,不管怎么说你和他不相熟,谁知道你去到他家后会发生什么呢。你要是出事了,我没法和你家里人交代。”
明珠随口应了句,“知道了。”
顾羡之又道,“晚些你和我去找一趟绿芜吧。”
明珠应下了,打算先回房躺床上休息一会儿,谁知躺下还不到半刻钟,就被这恼人的暑气和窗外的蝉声折腾得醒了过来。
这种天气能吃上几片冰镇西瓜该多好,明珠在心里暗暗叫苦。
起身后又和顾羡之出门去了。
谁知顾羡之并没有往衙门走起,而是拐了一个弯往绿芜家走去了。
明珠一问顾羡之才知道,他是要让晴儿把绿芜的儿子从谢府抱出来。
明珠道,“你是想使用苦肉计?让绿芜说实话吗。”
顾羡之道,“不是,我这次去找她,并不打算问案情之事。昨日有狱卒过来和我说,绿芜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差了,似乎有轻生的倾向,我担心她自杀,现在我也不强求她说出什么真相了,只希望她能给我一点时间查出真相。”
明珠停下脚步,用诧异的眼神看了眼顾羡之。
晴儿从谢府把圆圆偷偷接出来之后,为了避免让人发现,顾羡之让晴儿先行一步到衙门等他,圆圆则由明珠抱着他走。
圆圆一直在啼哭不止,明珠和顾羡之使了很多法子,都没办法让他安静下来,以至于来衙门的路上,路人还以为他们是人贩子。
“你可真行,叫我出来抱孩子!”,明珠气呼呼地看着顾羡之说。
顾羡之一边给圆圆扇扇子,一边和明珠解释,“哎,我怕自己搞不定,我最怕小孩子哭了。”
明珠白了他一眼,“你说的我好像搞的定一样!”
自从绿芜入狱之后,圆圆更加消瘦了,为此晴儿在这大热天的,还特地给他穿上了长衣长裤,就是怕被他母亲发现。
神奇的是,也许是母子连心,从走进阴暗的牢房开始,圆圆就停止了哭泣。
绿芜披头散发坐在牢房的一角,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顾羡之让狱卒打开了牢门,把圆圆带了进去。
绿芜看到自己的儿子忽然出现,本来蔫头耷脑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来,随即就是眼泪夺眶而出。
她一边埋怨晴儿不应该把圆圆带进这种肮脏之地,一边抱着圆圆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开心。
明珠见状道,“顾大人为了你,可是操碎了心啊。”
绿芜连忙给顾羡之道谢,“顾大人,你的恩情我只能来世再报了,今天真的很谢谢你让我们母子能相见,只是我还是那句话,该说的我已经说了。”
顾羡之道,“我今日并不打算问你案情之事。好好看看你儿子吧。”
说完顾羡之和明珠暂时退出了牢房,给他们母子和主仆留了一些独处的空间。
绿芜是如此深爱着谢仁杰,可直到她生命就要到最后一刻,愿意帮她的却是多年前被她救下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