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安儿夫婿福大命大,不然她真的要一辈子活在愧疚之中!
魏乘澜对自己的岳母还是有些怨念的。
若非岳母是非不分,手伸太长,脑子混沌不堪,他也不至于生死关头走一遭,险些把命给赔了。
想到这里他瞬间没了赏景清心的念头,神色冷淡的朝着岳母一拱手,“刚恢复过来,身体多有不便,恕不招待。”
说完,他转身便离开了长廊,不去搭理将军夫人。
他还没好性到以德报怨的程度,更不论这份怨念是生死之怨,除非岳母重恩与他,否则这一世他都不会原谅岳母。
只当她是灵堂上摆放的牌位,敬着罢了。
回房间前,他又碰到了一人,看清来人的模样,这次他没冷着脸,面色还算温和。
宋霖今日衣着很是招摇,一身绸布红衣,上有金线精制巧绣的桂花疏朗盛绽,微光照拂,金色碎芒飘闪,衬得主人矜贵无比。
“听闻你醒过来了,我便在家里搜罗来好多补药,给你补身体用!”
宋霖下颌微抬,脸上有些许倨傲,但顾及着魏乘澜是好友夫婿的身份,眼底还是浮现了点点亲和之色。
说完,立马虎起了脸,瞪向魏乘澜:“你可别做什么白眼狼,负心汉,长安为了你,这几个月来吃尽了口头,腹中胎儿险些不保,人也消瘦了很多。”
“长安是将军府金尊玉贵的小公子,自小到大从未吃过药汤子以外得苦头,你将来若是亏了他,小爷定斩你!”
魏乘澜安静听训。
毕竟宋霖是长安好友,待长安处处细心周到,感情浓厚非同一般。
只要宋霖不做那些鸡飞狗跳不着调的事情,他就愿意敬重宋霖,给足宋霖面子。
等宋霖说完,魏乘澜才看着对方,声音低沉有力,“多谢。长安正午睡,一时片刻不会醒来,你若有事需处理,可以先回去,待长安醒了,我让人告诉你一声。”
宋霖点头,“嗯,等长安醒了,去遇龙院找我便是。”
·
遇龙院,徐遇住处。
宋霖不是第一回上门了,遇龙院门口的侍卫都眼熟宋霖,没有对他进行盘问,也没有遣人进院禀告,便直接放行。
这可把宋霖乐坏了,踏入遇龙院时,眉梢眼角都透着愉悦,活脱脱像只乐开怀的小狐狸。
“不错不错,可算是懂事了不少,等日后我进了遇龙院,多赏你们些洗钱吃酒!”宋霖豪迈甩袖,乐呵呵的昂首向院内走去。
宋霖进院前一刻钟左右,遇龙院内的丫鬟给徐遇上了一杯茶水。
徐遇一向心细如尘,一个照面就看出了丫鬟神情不对,接过丫鬟端来的茶杯,便顺手放在了桌案上,继续翻阅书籍,没有直接饮用。
丫鬟见状,暗里咬牙,还开口说什么中午热气重,劝他多些饮水消热,免得劳累了身体。
徐遇既知茶水不对,自然不会饮用,当即呵退丫鬟。
他身为男主子,还是未曾成婚的男主子,不好直接对丫鬟一类的奴仆下手处理,可以禀明母亲后,由母亲出手,将丫鬟惩处发卖。
丫鬟怕此次退下后会坏事,不顾徐遇呵斥,仍旧端起桌案上的茶杯,想强行让徐遇喝茶。
徐遇躲闪不及,被那茶水淋湿了胸前衣裳。
小小丫鬟,如此犯上作乱,任徐遇性子再怎么清雅温和,也瞬间冷下了脸,唤来近侍,让近侍将丫鬟扣押下去,锁入柴房。
自己则钻进浴房,清洗掉加了料的茶水渍。
奈何丫鬟加在茶水里的料药效太猛烈,只是接触了肌肤,便能让徐遇□□焚烧,难以自控。
他只能将自己困于浴房内,独自忍受挠心般的折磨,直至药效消散。
再看宋霖这边。
他人行至遇龙院正院,就见丫鬟端着炭盆走入正屋,将房间内燃尽的无烟碳炭灰替换,又端着旧炭盆离开正屋。
“咦?你们主子呢?不在屋里么?”宋霖拦下了一个丫鬟询问。
丫鬟行了一礼,低头回道:“主子去书房温书了,不在房中。”
于是,宋霖便拐去了书房。
还未进书房,他就朝书房喊着:“徐遇,小爷来看你了,欣不欣喜?还不出来迎接小爷!”
言语里毫不掩饰对房中人的亲昵喜爱。
恰巧徐遇近侍阿义路过书房,听见宋霖的声音便停下脚步,朝宋霖道:“宋霖公子,主子这会儿不在书房。”
宋霖转身,看向阿义,眉头微皱,“那他去哪了?不是快春闱了么?他还随便乱跑,不老实待在书房里温书写策论?”
宋霖不敢置信,眼睛都瞪大了不少。
阿义急忙摇摇头,给自家主子解释一番,“不是您所认为的那样,主子他被一个心怀叵测的丫鬟给弄湿了衣裳,这会儿正在浴房里净身,估摸着再有一会儿主子便回书房,继续温书。”
啧!被丫鬟弄湿了衣裳?
徐遇他没手还是没脚?不会躲开么?任由丫鬟往他身上泼水!
宋霖气急,很不满意这个答复。
凭空翻了个白眼,冷声冷气的呛了一句:“呵呵,那丫鬟莫不是还陪着他,在浴房里侍候他梳洗着吧?”
阿义为奴许久,敏锐非常,瞬间察觉了宋霖话里的酸味。
登时做出惶恐之状,连连摆手否认,言辞恳切。
“那哪能啊!丫鬟什么身份?攀高枝的东西罢了!比不得公子您在主子心中的地位,主子既然心系于公子您,那必当有始有终!”
听到了这,心里那股憋屈的气儿可算消散了,宋霖朝着阿义微微颔首。
“不错,你这嘴巴会讲话,小爷我很是喜欢,得了,去做你的事吧,我寻你家主子去。”
说罢,宋霖挺直身板朝浴房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