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理论上那个时候工业还没怎么发展起来,但批量化生产还是有一定雏形,陶瓷物品这一类的东西的确有可能在那之后被广泛运用,不过她觉得曲酌言显然不是这个意思——她脑袋那根筋也搭不到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好养活自己那上面。
“之前我做任务……不是,解决麻烦的时候有遇到一个有钱人,她个人比较喜欢各种艺术品,所以养了不少各种各样的艺术家,刚好我和其中一个玩陶艺的人聊的来,本来她们马上就要离开边界,我们也不会有什么联系了。”
“但是当时我刚好退休,她上门的时候我正准备找个地方蹲着,她知道了就热情邀请我和她学习陶艺。”
“其实我是打算拒绝的。”曲酌言把手里的陶土团吧团吧放好,“但是她们——包括她那个有钱人老板都非常热情,还保证不会透露我的身份。”
“我想着这和找个地方蹲着也差不多,就跟着她们一路飘一路学了——她们就是那种时不时就会换个地方举办艺术展览的那种团体,从老板到员工都挺志同道合的。”
“嗯……不过后来我还是找了座风清水秀的地方猫着了。”
朝曦旭看都没看手里捏着的陶土,只是一味的盯着曲酌言不吭声。
“……”曲酌言举手投降,“好吧我知道她们更多是想找一个保镖,毕竟当时艾莉安娜和尼莎双双死掉,虽然上面有采取措施,但下面还是乱糟糟的,不说失去信仰对很多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就但说逐渐失去力量和信仰而步入疯狂的神使和上面没有神压着乐疯了的魔法使们就可以来带太多麻烦了。”
“没有说你不称职的意思。”曲酌言赶紧解释了一句。
“我也没那么觉得。”朝曦旭目光在她手心盘旋片刻,“继续。”
曲酌言把沾满陶土的手收回来,找回手感后就开始挑战高难度操作了,“我觉得有点烦。”
“退休之前我在解决麻烦,退休之后我还在解决这些麻烦——甚至还比原本要多了一个群体。”
“所以我-干脆离开了,毕竟这种东西——”曲酌言把手下那坨不太满意的陶土拍扁,“实在没什么难度。”
的确,朝曦旭看着自己手上不知不觉就变得异常精致的陶土——她甚至还没用工具修过。
这对于她们来说这到底是再基础不过基本功,不管是神力还是魔力都不是什么好操作的东西——至少比这东西难操作太多了,如果不行,那多半就是手指出了什么问题。
“但要到艺术的程度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朝曦旭把自己搓的好好的成果重新团起来。
“所以我当时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听她们在那里讲什么艺术性,什么美学,什么灵感……”曲酌言耸耸肩,“虽然我还是不太懂这些,但我也想留下来些什么。”
朝曦旭:“母亲以前教过我做陶艺。”
曲酌言手上停顿了一下,她慢慢地、慢地的抬起头,眼神有点惊恐,干巴巴地开口:“哦。”
“所以那个搞陶艺的人叫什么名字?”朝曦旭问到。
“不至于吧。”曲酌言只感觉天都快塌了,“可是她叫提奥拉啊。”
“我的母亲,她的全名叫做提奥拉·菲利克斯·埃利乌斯。”朝曦旭却非常淡定,“我的祖母,她是一个非常叛逆的人,于是她的给我的母亲取名为提奥拉——意为神的礼物。”
曲酌言:这是不是有点太叛逆了。
“而因为我的母亲大难不死,于是被家族取名为菲利克斯——说是幸运的,我合理推测她的大部分不幸都来源于她们的举报,但姑且没私底下直接处刑了。”
“当时……就她们那个时代对于天生紫眼睛的孩子还没那么宽容,反正不可能不去追杀。总之,这养成了她四处漂泊的习惯。”
其实你们的叛逆是祖传的吧?一个个的能够活下来真是命大。
“不知道你有没有路过福林达堡,如果你去过那里,说不定会遇到我祖母——”
“等等?她还活着?”曲酌言一直以为她死了,在此之前她从来都没提过她,那怕一次。
“——的坟墓。”朝曦旭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怎么可能还活着,她又不是魔法使,也不信奉任何一位神明。”
“……就是觉得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在你们身上都不值得奇怪。”曲酌言刚说完就感觉不对头,等等,朝曦旭的祖母……还是不信者……
“她如果还活着现在多少岁?”
“一百三十七岁零七个月十一天。”
“我没记错的话她年轻那会是对不信者查处的最严苛的时代,而对于天生魔法使孩子要求斩立决并且追杀的那段不算特别长的时代也被你母亲赶上了……”曲酌言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她闭嘴了。
“不必担心,我小时候那会她还会给我带玩具呢,是寿终正寝,母亲这会也多半不知道在哪里活蹦乱跳到处看戏。”朝曦旭摇摇头,“而且你想的事情没有发生,母亲她没出生多久就被丢到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去了,不存在什么为了孩子对抗全世界的剧情——她还是有这个自知之明的。”
……好感人的精神状态,好没温度的家庭关系。
但是放在埃利乌斯家居然还算挺好的,至少只是漠视而已,长大解决自己的麻烦后居然还可以时不时见见面,也没冲突没什么……
“可以她为什么要要关注我……”曲酌言知道自己在说废话,但要么怎么说智者是沉默的——她又不是智者。
“估计是打算找一个不会一出现在我面前就被我追杀的共同话题。”
不好意思,说早了,她要收回没有冲突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