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昭昭收起剑,宽慰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发:“怎么会真的杀你呢?小傻子,骗你的啦。”
小女孩:“……”
阮昭昭不会亲自动手,他们此行有任务在身,打草惊蛇得不偿失。她动身带着小女孩去找了瞿城的衙门,动用了清徽门的信物自证身份后,说清楚因果便离开了。
可没过多久,衙门又找上她,说是城主苦人贩子久矣,务必要请她上城主府亲自感谢。来的差役态度谦卑诚恳,让她把喉咙眼里那句“不如让他亲自来找我”咽了回去。
……
楚梵行本来是来与越离礼貌道别的,但越离状似不经意地聊起了阮昭昭。
楚梵行本来就有些怀疑他是昭昭的故人,听他主动谈起她,未免留心驻足。
“今晨,衙门来报,道是尊上的小弟子替我解决了心腹大患。”越离倒不觉得楚梵行和阮昭昭会有什么,玄慈尊上风光霁月,越离还很小的时候楚梵行就已经在神座上了,他们之间怎么想都不可能。
他只是单纯想把楚梵行留住,好牵绊阮昭昭。
以她的性情,最喜欢投桃报李。像楚梵行这样宽厚仁慈的人物,是她最容易亲近的一类人。她对亲人,其实还不算差的。
但他并不希望她会去依赖别人,哪怕这个人是她的师父。
她不需要这些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就像她从前那样,没有人疼没有人爱,他是她唯一的港湾。
所以看楚梵行只垂眸喝茶不言语时,越离又开口了:“尊上的弟子自然是天资聪颖,卓越非凡……不过我听说她居然拿剑架在那小姑娘的脖子上说要杀死她,这未免也太偏激……不知道尊上是何看法?”
楚梵行的无锋无芒其实只会出现在和阮昭昭相处的时候,如果认为他平和到任人施为那才是大错特错。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番话,出于好奇也好,忧心也罢,楚梵行从来不愿意听有人说阮昭昭有什么不好。他屈指敲了敲茶杯的边缘,神情平淡地反问:“城主又是什么看法?”
越离故作犹豫:“早些时日就听闻尊上座下弟子个个都是能人异士,尤其小弟子,性情活泼可爱,聪颖善良。可今日所见,尊上可知道……”
欲语先休,留白得恰到好处。
楚梵行不甚在意地偏着头,鸦羽般的长睫微垂:“昭昭的确……活泼可爱,聪颖善良。”
越离只当他是被阮昭昭表象蒙蔽,说得更清楚了些:“尊上还是防备些好,毕竟想拜入尊上门下的人数不胜数,心怀不轨之人也不胜枚举……您这徒弟若是表里不一,可要当心。”
“是吗。”楚梵行笑了声,语意不详。
他忽然觉得也没有什么可怕的。这个人无论是不是昭昭的旧人都没关系了。
昭昭何其精明,怎么会喜欢这么一个人。
那场幻境的最后,那个人不也是一剑穿心的下场吗。
直到在城主府见到阮昭昭前,他都是这么想的。
越离看向她的笑容温柔和煦,仿佛刚才那个揣测诋毁的人不是他一样。
阮昭昭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若有所思的样子,眉梢微微向着他抬起。
最后似笑非笑道,“果然是你。”
越离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楚梵行微微捏紧了茶杯,别开视线,静坐在一旁。
“《九州城主录》里面相最虚伪的那个。”阮昭昭也朝着越离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甜甜道:“我猜的一点没错呢。”
楚梵行松了口气,看着越离假面崩解的面容,微笑道:“不得无礼,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