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昭昭出了店门,抱着剑,眉眼微微压低道:“有种违和感。”
“有人失踪,连普通商铺老板都知道了,说明不在少数。怎么他说起来一带而过,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呢?”阮昭昭想不明白,“边陲城市的居民连这点敏感度都没有,也太奇怪了吧?”
衙门张贴告示的公告栏就在眼前。最新贴的一张是衙门的招聘信息。和失踪案没有一点关系。
“为今之计,不如我先去城主府询问,你去探听那些失踪外乡人有关的线索,两日后来城主府与我会和。”玄慈尊上的份量在城主府也足够重,这样安排没有什么问题。
阮昭昭点了下头,表情不轻松:“失踪案说起来算是普通的案件,但是失踪的都是外乡人就有些微妙。”
“修仙界每座城池相互之间并没有那么信任,联系也不太紧密。这是自古以来都未能解决的难题。”楚梵行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们不像魔界那样有真正且唯一的领袖,从古至今都是各扫门前雪。”
“所以,如果失踪的外乡人起到的作用是离间,还真是会有成功的可能。”
阮昭昭叹气:“但愿不是吧。”和平,无论在哪里,都是弥足珍贵的。
如果真的是这阴谋,她想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扼杀。
哪怕在危机和风险重重的这里,代价很可能会是性命。
“你总是在做最坏的打算。”
他仿佛一眼就能看穿她在想什么。
阮昭昭也没有否认。
这的确是她擅长的事情,凡事做好最坏的打算,最后结果出来的时候总不会更糟糕了。但她不会因此逼迫自己竖起尖刺满身防备这种坏结果,她是随和的,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她只是做个预期。
而无论最后是什么灾难来袭,她都坦然接受,绝不歇斯底里地反抗。
她对自身命运的态度也是冷漠的,她永远在冷眼旁观。所以才难以接近。
她从来如此。
阮昭昭微微抬眸,盯着眼前人。他也正低头看她。
他似乎是抬了下手,有点像旧时那样摸她头发前的动作,却最终是没有抬起来,只是突然道:“你一点都不了解我。”
他又好像是笑了下,语气却谈不上高兴甚至有些低迷:“你也没有想去了解过我。”
阮昭昭一直都读不懂楚梵行周围的空气,她不知道他突然这样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只以为他是被她不尊师重道气笑了。
她想可能是明明师父作为玄慈尊上有许多丰功伟绩,她却因为觉得像看史书样无聊乏味不曾读过。对师父的过往知之甚少。
的确不应该,他对她这么好。
虽然楚梵行并不是这种在意虚名的人,但阮昭昭本来就对这句话迷糊着,又被浮上来的愧疚蒙蔽了心智。她积极认错:“我回去一定从头到尾认真看。”
“抄三遍。”
她追加道。
他眼尾慢慢垂了下来,道:“我要你抄我过往的传记做什么,书本记载大都美化。我没那么好……”
话音戛然而止。
阮昭昭抬头望去时只看到楚梵行微微顿住似有懊悔的神情。
“我的意思是,昭昭,你不要怕。”他的眼中恢复平静,“我在这里,那这里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无论是三城濒危、边境动荡,还是魔族入侵,明枪暗箭。这些本来就是我的责任 ,几百年来都是这样的。就像很久以前的那场仙魔大战,我会像平息那场战乱一样,还大家安定。”
“是怎么样的结果都好。无事发生我们就完成任务后多留几日,你喜欢逛夜市我们就去,喜欢小吃点心我们就去试。”他说得很认真,“如果真的是我们想的那样,有我在就会无波无澜,我向你保证。”
“或许你会觉得我自负。”
阮昭昭这才感受到那股来自楚梵行身上的强大磅礴的力量。
他从来都是温和内敛的,甚至平静的时候会像一个文雅的普通人。她对他的强大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大概就是她努力练剑时怎么也翻不过去的那座高山。或许未来有一天可以翻过去,但恐怕得是斗转星移,沧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