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常安的余光瞥向任之舟方才的位置——已然是空无一人。
任之舟他……去哪了?
来不及仔细思考,珞央的手便已经袭了过来,沈常安连忙闪开,却还是被斩断了一撮发丝。
“你这功夫倒是厉害,以掌作剑,竟能有如此威力,它叫什么名字?”
“哦?是么?二十年前,我也曾用过这一掌,却失去了一条胳膊,当然了,这还多亏了你的师父呢!而今我再出此掌,亦想要……你的一条胳膊。”
沈常安适时脚下一个趔趄,被凌别与及时地搀住。
“你这人!怎的如此阴险!”
“那又如何?”珞央耸了耸肩膀,“我并未对他下毒,只不过是因我所修炼的内功奇特,发作时间迟一些罢了。沈常安!你输了。”
沈常安摇了摇头,攥紧了手中的剑,如风一般掠出,而后倏尔出现在了珞央身后。珞央快速地回身出掌,与沈常安的右掌相对,震出一道强大的风波。
“你太弱了!”珞央大喊一声,身体倏地向后一翻,紧接着一脚踹在了沈常安的胸口处。
沈常安闷哼一声,随后反手用剑柄回击,剑柄戳在了珞央的右肩处,二人也算是扯平了一招。
“哈哈哈哈哈哈……”珞央大笑出声,“沈常安,你很好,不过……你还有再出一剑的力气吗?已是强弩之末罢了!我劝你在我反悔之前趁早离开,否则……你和你的好朋友们……一个也活不了!哈哈哈哈哈……“
沈常安咬了咬牙,抻着剑站稳了身子:“二十年前的事我并不了解。但我知道,当年任世叔和师父并未对你下毒。你不追查凶手反倒来恩将仇报,这又是何苦呢?”
“哼哼。”珞央冷笑一声,一步步朝着沈常安的方向逼近,“小子!我不妨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二十二年前,曾有一对男女两情相悦,甚至私定终身。可那女子却在成婚的前一夜消失地无影无踪,男子如疯了一般地四处寻找她,可最终却得之了一个消息:女子的父亲早在她五岁时便为她定下了一纸婚约,嫁与尝雪城城主贺寻以。而不巧,那一夜正准备出逃的女子与她的父亲和未婚夫碰了个正着。于是,女子此后便一直被囚禁在家中。直至与贺寻以礼成。而男子呢?有人骗他说只要入了宫便可权势通天,到时别说是一个女人了,就算是想要整个天下,亦是唾手可得……”
珞央凑到了沈常安耳边,轻轻地呵气:“你猜,那男子答应了没有?”
沈常安被突然闪现在面前的珞央吓了个激灵,随后下意识地抬手打向珞央。却被珞央反手擒住。
珞央倏尔一下到了沈常安的身后,一把钳住了他的脖子,继续说道:“那男子后来发现,什么入宫得权都是假的!于是他愤然离去,却又得知了女子七日后成婚的消息……他直冲尝雪城的方向奔去,却走错了路,误打误撞地去了一座‘扶湘’城。……男子断臂的那日,便是女子成婚之时。哈哈哈哈哈……你说……我这是……恩将仇报?”
“珞央——和一个冒牌货聊的那么开心,看来你也不怎么样啊?”
栖云塔顶,一个男子身着白衣,头戴帷帽,手持玉笛,单足点立。
珞央松开手,循声望去,随后又回过头来仔细地打量着沈常安,眯了眯眼。
“你说……你才是沈常安?”
那人点了点头:“正是!”
“证据呢?”
沈常安看着那抹身影从高处掠下,站定在他们的面前,不由得心下一惊。
这人……不就是任之舟么?!
“证据?”任之舟反问,“他冒充我,你却问我要证据?那好,不如……你与我一战,看看这个天下第一究竟‘花落谁家’!”
不等珞央答应,任之舟便一掌袭上,打得珞央连退数丈。
珞央勾了勾唇,手下运起内力:“好啊!好啊!来的正好!你们二人的命,今日便留在这儿吧!”
任之舟帷帽下轻呼一口气,似是对武功早已生疏一般。
珞央见他停在原地,自以为寻到了一个契机,他如疾电般“飞”出,出现在了任之舟的身后猛地打出一掌。
谁知任之舟嘴角微扬,后脚借珞央的身体腾空一跃,轻而易举地躲开了这一掌。
珞央斜睨他一眼,接着一把拽住了他白衣宽袖的一角,将他生生拉了回来,随后指尖绕出一把银刃,抵在了任之舟的喉咙处。
“你,也输了。”
珞央坏笑一下,轻轻地在任之舟耳旁吹气。
任之舟深吸一口气,回头与珞央相对,棱角分明的五官在帷帽下若隐若现。
珞央见此轻轻挑眉,正想开口说些什么。
就是现在!
任之舟一把扯下帷帽砸在了珞央的脸上,沈常安趁机提剑向前。
珞央刚刚恢复了视线,却见一道寒光袭来,直直插 进了自己仅剩的左臂上。
珞央却顾不得这个,急忙抬头去看任之舟的脸,可他早已戴上了黑乎乎的面具,只露一张嘴在外面。
倒下前,珞央狰狞着面孔对任之舟说了四个字:“你暴露了。”
任之舟无所谓地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耸了耸肩,小声嘀咕道:
“是吗?暴露了?什么时候的事呢?……罢了……与我何干?”
凌别与和闻怀风急匆匆地跑过来,握住了任之舟的手,认真地说道:“多谢这位兄台相助,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任之舟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额……举手之劳罢了。在下……在下……”
对上面前二人期冀的目光,任之舟磕磕巴巴地说了下去:“在下……花弈,巧经此处,恰好看见了沈大侠有难,便出手相助,不用谢的。我还有事……先走了哈。”
“花弈……花……弈……!”闻怀风忽然顿悟,“路侠散人,华懿!没想到前辈竟如此年轻!”
沈常安闻言一笑,对上三人审视的目光,强掐着自己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什么玩意儿?”任之舟一愣,反问道。
“路侠散人!传闻中的一代宗师竟是如此!果真是不枉此行啊!”
凌别与也连连感叹道。
二人崇拜了半晌,才倏尔反应过来还有话要说。凌别与拽了拽沈常安的袖子,严肃地说道:“惊回和之舟失踪了!”
“什么?!”任之舟提高声音问道,“贺惊回失踪了?”
二人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是……是啊……方才我们找了两圈也没找到他们……不过话说回来……前辈认识贺惊回?”
任之舟尬笑一声:“听……听说过……他的母亲和我……曾是同窗……对,就是这样的……”
“噢——原来如此!”二人恍然大悟,只有沈常安面色凝重地目视前方,一言不发。
“你怎么了?”
沈常安淡淡地回答道:“贺惊回,应该在栖云塔中,我们遇到的那个怪物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