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所有同学们出乎意料的是,比篮球赛来的更快的是高二的第一次月考。
高二一班此时是一片混乱,背书声,讨论声,聊天声混在一起,分辨不出来。
“宿哥,你说学校咋想的?好端端的突然月考什么?这叫我这种学渣咋活啊!这马上第一场数学就开考了,我张宇瞻,与数学不共戴天!”
坐在宿长安右边的张宇瞻在开考前趴在桌子上,惨兮兮地向宿长安哭诉。
宿长安瞥了他一眼,有些无语,“你只是在我们班倒数而已,750的总分,你不也能考600多吗?数学我记得你每次考试都能拿140以上来着,在年级都能排在前列,至于这样吗?你跟学渣这俩字根本不搭边,好不好?”
张宇瞻苦着一张脸,无奈地摊开手说道:“我数学的确还行,但我特别讨厌数学啊。主要是我爸说考试再考我们班倒数,他就抽烂我的屁股,我爸打人打的老疼了。”
宿长安听后不由“扑哧”一下笑出了声,看见宿常乐笑,张宇瞻脸色不由变得更差了。宿长安见状连忙收起笑容,轻轻拍了拍张宇瞻的肩膀,已示鼓励,没再聊下去。
宿长安侧过身,看向坐在他身后的乐时予,乐时予正低垂着头看着数学习题,低垂的头发遮住了乐时予精致的眉眼,宿长安只能看见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连宿长安这么大的动作幅度都没有影响到他,显然很专注。
宿长安见状微微挑了挑眉,坏笑了声,恶作剧般猛地抽过乐时予的习题,乐时予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抬头见是宿长安,有些无奈而又习以为常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静静地看着宿长安。
宿长安一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拿着乐时予的数学习题,随意地晃了晃。语气散漫却又带着点挑衅:“时予,数学能考几分啊?你上次考的比我高,我可一直记着呢,我们要不再比比?就比这次月考数学谁考的高怎么样?”
宿长安看着懒散,却意外的是个极其要强的人,他觉得既然要做,那就做的最好,要不然就不做。
上次考试宿长安数学比乐时予低了三分,委居年级第二。他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心里打定主意要超过乐时予。“你要是赢我,我答应你一个愿望,什么愿望都行。怎么样?”
说这话时,宿长安脸上仍然挂着自信的笑,似乎根本就不觉得自己会输。他笑的张扬又肆意,像盛夏的太阳,让人喜欢的紧。
乐时予看见他笑,自己也不知为何跟着笑了起来。乐时予笑起来时眉眼弯弯,嘴角微微勾起,阳光从窗外零零碎碎地落在他脸上,那双漂亮的眼里带着真切的笑意,亮地晃眼。
宿长安视线冷不丁地撞进乐时予眼睛,他看着乐时予眼睛里自己的细碎倒影愣了神,周围嘈杂的声音一时之间都在他耳边消失,心尖发着颤,被一种柔软的情愫所包裹。
他的思绪骤然混乱,心跳地不能自已,他咬了咬牙,狼狈地躲开乐时予的视线,将手中的习题扔在乐时予桌上,只说了句:“马上开考了,等考完再说吧。”便转回身去。
乐时予看着转过身去的宿长安,神色黯淡了些,但很快恢复了情绪,暗道,自己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宿长安捂住自己的胸口,跳动的心脏连接着他身体各处,一阵酥麻传遍他全身,直叫他如同身处云端,颇有些飘飘然之感。
他有些迷茫,他不知道为什么心跳这么快,这种未知的情愫又是什么?
他,该不会对一个男生心动了吧?
宿长安想到这里忽然觉得胃里一阵恶心,他厌恶地皱了皱眉。怎么可能?他又不是同性恋。
宿长安长舒了一口气,缓解了下心中的恶心,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乐时予起身正准备去上厕所,看见宿长安的动作,见他似乎有些不舒服,便停在宿长安桌旁,低头凑近宿长安,担忧而又关切地看着他。
宿长安被乐时予的突然凑近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离远了些。在看清是乐时予后,他也不知为何,偏过头,不敢看那双倒映着自己的眼睛。
乐时予长相很精致。他是标准的杏眼,睫毛长而浓密,眼尾微微下垂,眼睛水润有神。皮肤是冷白皮,头发偏向棕色,微带着卷,鼻子小巧挺翘,嘴唇红润,手指纤细修长,关节带着粉。
乐时予腿长腰细,他的腰细到不过宿长安一掌长,腰围也不过57厘米。露出的脚踝很突出,更显出其瘦弱,脚上穿着的白色运动鞋很干净。
乐时予规规矩矩地穿着全套校服,甚至校服外套拉链拉到了最上面。这样的穿法又为他增添了不少书卷气。
相貌好,加上是年级第一,性格虽然比较内向,但是人很温柔。不知道在年级里有多少女生对他芳心暗许,只不过乐时予实在太优秀了,没有人敢表白。
但是他宿长安不是那些女生,他也不是同性恋,他不会喜欢上一个男生,宿长安想。
宿长安虽然内心有些发虚,但表面上还是强装镇定道:“我什么事也没有,你别那么看着我,怪有负担的,你怎么总是这么爱管闲事?”
他着急解释,说出的话便口无遮拦起来,甚至于说出了“多管闲事”这样伤的话。
多管闲事…?
乐时予和旁边的张宇瞻听后皆愣了下,张宇瞻有些意外地看向宿长安,心想:宿哥今天不对劲啊?
他不是跟乐时予关系很好来吗?就算关系不好,他这么直白地说出多管闲事这种话也不太妥吧?
乐时予抿了抿嘴唇,而后自然地拉开了一点距离,宿长安并没有注意到乐时予的动作。
乐时予的手紧紧抓住了下衣摆,泛粉的手指尖被抓的有些发白,但脸上依然是温柔的笑容,他真诚的说:“你有事的话可以跟我说,我愿意当你的听众。”
乐时予说完便有些狼狈的转身走出教室,刚走出教室,他脸上强挂着的笑容终究没维持住,眼睛低垂,看着地面。
他回想着刚才宿长安的话,站在原地,手不自觉攥紧。有些艰难地喃喃自语道:“负担……吗?”他自嘲般笑了下,他的关心 ,到头来也不过换了宿长安一句负担。
宿长安说的对,终究是他逾矩了。
但有一件事,宿长安说错了。乐时予他从来都不爱多管闲事,只是因为那人是宿长安而已,他暗恋六年的宿长安。因为喜欢,所以乐时予愿意顺着他,愿意傻傻地多管闲事,愿意始终偏向他,即使对方从未察觉,也从未在意。
暗恋总是苦涩的,对方的一句话就能轻易调动乐时予的情绪,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早该结束了,这场荒唐,长达六年的暗恋即将迎来句号。
乐时予闭了闭眼,没有再想下去,下楼上了厕所便匆匆走进了教室。
宿长安见乐时予进来,不自然的偏头不看他,他内心不愿意承认他对一个男生心动了,他在逃避,即使本人还没有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