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久时也是。
他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线拎了起来,身上的伤口迅速愈合,血红色的衣衫逐渐恢复成白色,像没事人一样睁开了眼睛。
丽娘被吓得大叫,看了看自己的手,干干净净,没有丝毫地沾染,刚才的一切对他来说就像一场梦一样。
“你……”丽娘小心地往后退开几步。
“说好的,只卖艺不卖身,有事您说。”常久时脸上依旧挂着恬静的笑,就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丽娘一脸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然后把刚才对他的要求又说了一遍,和刚才一样,常久时还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丽娘这次没有再冲动,反而静下心来,语重心长地和常久时分析其中的好处,坏处被他轻描淡写的一句上头有人带过。
常久时还是拒绝了。
丽娘有些不耐烦,却还是耐着性子拿出常久时当初签下的卖身契让他逐字逐句看。
常久时仔仔细细看完才发现,这份卖身契里暗藏玄机,并没有之前说好的什么卖艺不卖身,而是什么都要听、什么都归雅韵阁所有。
常久时看完之后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要头一颗,要命一条,实在不行坐几年牢。
丽娘气得跳脚,压下愤怒转过身又苦哈哈地打起了感情牌,掰扯起了自己对常久时的恩重如山,雅韵阁对常久时的恩重如山。
常久时短暂地沉默了一下,然后说自己会更加卖力地弹琴卖艺作为回报的。
丽娘一口气差点没提上了,一脸苦恼地说:“那好吧,那我只能让小七和小八他们去了。”
“你不能让他们去!”常久时的表情变得认真严肃。
丽娘觉得有机会,又夸装的渲染了起来。
几个回合的争论后,常久时败下阵来,无奈地点头应了下来,丽娘得逞一笑满意地离开了。
“这个小七、小八都是谁啊。”贺连理好奇地问常久时。
“是雅韵阁新来的孩子,还不到年纪。结缘不是儿戏,严重起来是会死的,不能让他们去。”常久时解释道,那神态不像当事人,倒像是旁观者。
“哦。”贺连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了,证据确凿,可以判刑了。”
眼前的画面还在继续播放,一闪一闪的,全是零碎的片段。
丽娘的想法实施起来似乎有些困难,一开始并没有玩家买单,过程中屡屡碰壁,那个男人催得很紧。
丽娘愈发焦灼,脾气也越来越差。
在一次失控后,他又一次动手杀了常久时。
这一次没有第一次那般惶恐,他站在原地,惊喜地看着常久时在他面前活了过来。
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丽娘眼中的血腥残暴与贪婪不加掩饰。
于是他杀了常久时,一次又一次。
零碎的每一帧都在控诉他的残暴。毒杀、刀刺、勒脖子、重物击打……
每一次死后,常久时毫无例外都活过来了。只是每次活过来后的他似乎不记得先前发生的任何事情。
诡异、离奇、荒诞。
直到最后一缕光散去,一切落下帷幕。
贺连理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僵硬地转过头去看常久时,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对方像每一次复活后那样,带着恬静的笑,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
“为什么会这样。”贺连理突然觉得常久时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瘆人,喃喃自语,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可还是止住了脚步,有些同情地问,“你……什么情况啊。还……好嘛?”
“我也不知道,应该还好。”常久时眨了眨眼,摇了摇头,脸上似乎也充满了不解和迷茫。
看起来没什么威胁。
贺连理决定先这个问题抛到脑后,比起研究常久时复活的真相,解决脚边的烂人比较重要。
他半蹲在被吓破胆的丽娘身边,探究的视线不断扫视对方,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诶,我真的很好奇,玩个游戏都这么血腥,你在外面到底是干什么工作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好……”丽娘硬着头皮狡辩,贺连理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丽娘没说完的话中止,被迫对上了贺连理的眼睛。
平常深邃温和的眼眸此时确如寒潭般冰冷,眼底是压抑的怒火,手上的力度逐渐加深。
随着空气愈发稀薄,丽娘的脸开始逐渐涨红,嘴唇泛紫,双眼瞪大,眼中满是惊恐,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响。双手本能地去抓住贺连理抓着他的手,直到一抹冰凉贴在他的脖子上。
丽娘立马停止挣扎,眼珠竭力向下看去,正是他原本准备用来偷袭常久时和贺连理的那柄泛着森森寒光的短刀。
因为他的挣扎,短刀割开他脖子上的一层皮,一道血痕瞬间出现,豆大的血珠顺着丽娘滚动的喉结向下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