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整个空间都被这蓝紫色的光照亮，晃得贺连理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下意识伸手遮住眼前的亮光。

丽娘无处可藏，一边往角落缩一边冲着贺连理的方向大声叫喊：“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做这种事情了，我再也不以NPC的卖身契要挟对方答应我的一切请求了。我不该利用信息差钻系统漏洞赚黑心钱。我错了，我只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贺连理静静地看着哀嚎的丽娘，心中五味杂陈，良久问道：“如果……我放过你，你真的会汲取教训，然后安分守己地等到服务器恢复吗？”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盘旋了好久，最终问出口。

丽娘猛地抬起头，两眼发光，满脸期望，连滚带爬地跑到贺连理脚边，试图抓住他的裤脚。

贺连理一个闪身远远避开，丽娘没收住动作，直直地跪在了常久时的跟前，两人四目相对。

常久时愣了一下，还是温和地弯腰伸出手准备去扶他，丽娘斜睨他一眼，并没有接他的动作，背过身又要往贺连理跟前冲。

“相关数据采集成功，正在进行公开审核。”

电子音响起，空间里原本绚烂的亮光渐渐暗了下去，像是投影一般集中到面前的墙上。起初只是一团模糊的光晕，随着空间里的亮光消失，墙上的画面愈发清晰。

贺连理和常久时的注意被吸引，丽娘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嘴里喃喃着全完了。

画面里，丽娘色迷迷地看着常久时，嘴里不停称赞着上等货色，时不时伸出手，想要在他白皙俊俏的脸颊上掐上一把，全都被常久时躲开。

常久时也不见恼，只是认真着重复：当初说好的，只卖艺不卖身。丽娘面上应承着，然后趁其不备猛掐一下，常久时一时不备，脸上立马红了一片，皱着眉用帕子不断地擦拭。

丽娘见到这一幕，有些被气到，皮笑肉不笑地丢下一句我们来日方长后甩着袖子夺门而去离开了。

……在这种人身边待久了，难怪常久时会变成这样。

贺连理撇了撇嘴，看了两人一眼。

丽娘的情况有些不太正常，低着头不敢看画面，瘫坐在地上颤抖。

贺连理原本对他产生这么大的反应有些纳闷，接着展示的画面解答了他的一切。

漆黑的屋内，只有桌上那支蜡烛散发着微弱的光，一道屏风将空间一分为二。

桌旁坐着的是丽娘，脸色严肃，姿势端正，和贺连理看到的任何一回都不一样。

屏风另一侧的暗影里一人端坐在椅上，身姿挺拔，不摇不晃，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凝重和压迫感。

“大人，此事怕是有些不妥吧，万一……”丽娘皱着眉，惴惴不安地问。

“不会有万一，放心去做就是。你可以先挑一个去试试，不论发生什么，都察院自会保你。”对方的语气平淡却极具威严，让人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其背后强大的实力和不容挑战的权威，“至于得到的，你一人留着。我们想要的，只是一个结果。”

“是，明白。”丽娘的脸色一下狠了下来。

“喂，他是什么人啊。”贺连理踢了踢地上坐着的丽娘，好奇地问。

“啊啊。我不知道的，我不知道的。”丽娘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下子把腿缩了回去，抱着头惊恐万分地嚎叫。

贺连理将审视的目光转到了常久时身上，冲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说。常

久时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贺连理只好把视线转回到还在不停播放的画面上。

画面里，丽娘又一次来找常久时，颐指气使地让他每天按照要求去姻缘殿门口站着，跟对上暗号的人结缘，常久时想都没想果断拒绝了。

“你说什么！你怎么敢拒绝我的！你！必须得去！”丽娘指着常久时命令。

常久时并不理睬，用沉默表示拒绝。

丽娘逐渐变得暴躁，表情狰狞。又一次劝说无果后，看着面前不为所动的常久时，猛地拔出发梢的簪子扎进常久时的胸口，似乎是觉得不过瘾，又往心脏、脖子、腹部几个关键位置扎了好几下。

温热的鲜血随着他的动作喷洒在周围的墙壁、地面上，常久时身上的白衣也渐渐被浸泡在一片触目惊心的红里。

他得眼睛瞪得极大，眼中是迷茫与难以置信，双手本能地想捂住伤口，试图阻止如泉般涌出的鲜血，可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捂哪个位置，指缝间不断有鲜血汩汩流出，顺着手臂蜿蜒而下，一滴一滴落在地。

身形几番摇摇欲坠，最终无力地瘫倒在血泊之中，只有丽娘顾不得自己身上被沾满的血迹，一下一下地用力着。

周围的空气似乎被这血腥的场景凝固。

“woc。”贺连理被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震惊地骂了一句脏话。

画面很真实，鲜血喷涌出时就像要飙到贺连理脸上一样。

“下手真狠啊。”贺连理冷笑，一把拽住丽娘的头发，强迫对方仰头看他。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和我没关系啊。”丽娘紧闭着眼睛不敢看，脸色煞白，额头冷汗不断往下流。

贺连理甩开他，嫌恶地在衣角擦了擦手，看向一旁还在聚精会神看着丽娘杀人画面的常久时，心里充满了疑问。

“喂。你……”

是怎么活过来的。

贺连理剩下的话还没说完，画面里的丽娘停下了手中杀人的动作。

他看了看自己满手的鲜血，又看了看躺在地上早已咽气的常久时，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将手中的簪子丢到地上，看着周围的一切不知所措。

周围的一切没有持续很久。满屋的鲜血渐渐褪去，恢复成一开始干干净净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