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直播,天已经快亮了。
姜俎搂着人躺在沙发上:“今天几点的课?”
“9点……”陈却极度疲惫,话语模糊。
姜俎抚了抚他的额前发,看着又啄了啄端秀的鼻尖:“今天我没课,会出门一整天,可能很晚才回来。如果晚上10点没回来,就自己先睡。”
“呃嗯……”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陈却哼了一声就睡着了。
七点半的时候,姜俎起身做早餐,做他最拿手的红豆薏米粥,红豆补血,薏米利湿。
这是他之前易感期纵欲过度伤了陈却时学的,喝了之后确实有利于恢复。自那之后,只要发生关系,他就必定要煮上一煮。
窗外灰蒙蒙的,冷风呼啸,看多了不免难受。姜俎掏出手机,像是早就做好决定,辞掉了所有兼职。本以为一两分钟就能搞定,但家教的孩子父母再三挽留,也愿意提高时薪,不过姜俎铁了心,终于在三十分钟后断得干干净净。
他想买一辆车,这些兼职无法在短时间内做到。
待到小米粥的热气氤氲了窗玻璃,新兼职也找好了。看了看时间,还有五十分钟到九点。
姜俎端着洗漱用品走到沙发旁蹲下:“却宝,该起床了。”
陈却困意很深,且全身像散架了一样,蹙了蹙眉硬是睁不开眼睛。
姜俎笑了笑,把人揽在怀里,挤好牙膏后哄着:“啊~”
陈却听着他的引导刷完了牙,脸也洗了。姜俎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又在脸上吧唧了几大口。
陈却还想睡,起床气瞬间就上来了:“不吃早餐,不吃……”
姜俎吹了吹热气腾腾的粥,威胁道:“不张嘴的话,就嘴对嘴了?”
“混蛋……”
骂完乖乖喝粥,嚼几下停一下,一碗粥喝了十多分钟才喝完。
姜俎又搂着人在沙发坐了会儿。
天彻底透亮了,只是铅色云层更深,好似要倾覆下来。
铃声再次响起,姜俎捏了捏陈却的手指:“该去上课了。”
听到上课,陈却睁开了眼,“还有几分钟?”
“28分钟。”
除去穿衣,还剩25分钟,走路15分钟过去,到教室后可以休息10分钟。
陈却问完就靠着姜俎发呆。
姜俎拿过放在一旁的冬衣,一件一件地帮他穿好。又蹲下把陈却的脚放到自己的膝上,穿好袜子,拿起换洗的运动鞋时愣了愣。
几百块的锐步,是他大一第一次兼职赚来的钱买的。在此之前,以他们的家世,是绝对看不上的,送出去那一刹那他就后悔了,但陈却不还给他了。
他不知道陈却还穿着,衣物都是陈却洗的,他一直都不知道。
航天工程的体能训练课程很多,运动鞋的网面已经破损,鞋后跟的内衬布料被磨得已经褪色,鞋底的防滑纹路已经快磨平……
“怎么了?”陈却不满地踩了踩他的膝盖。
姜俎回过神,穿好鞋,牵着人起身:“走吧。”
陈却背好双肩包,跟着走到玄关,松开手,像是彻底清醒了,只是脸色并不怎么好:“晚上见。”
“嗯,好。”
陈却刚握上门把手,姜俎又叫住人:“陈却!”
“嗯?唔!”
一回头就被吻住了,闯入牙关,逮着温软就吮,炽热的吻携着燃烧的爱意,固执疯狂地烧灼着。
陈却摩挲他的侧脸,随着节奏回应,他以为姜俎还留有昨晚的忧虑。
几分钟后,闹铃响起。
陈却必须出门了,否则会迟到。姜俎抵着他的额头,柔声道:“晚上见。”
陈却笑:“晚上见。”
·
航天工程专业在体能训练方面十分严格,不少学生受不了转专业。
昨天临时通知要进行阶段性考核后,考核地就选好了——位于弘瑞斯都四号体育馆。
体育馆内的攀岩仿自然环境,逼真到有碎沙石。
楚泽桉拿着考核表走近陈却:“身体不舒服吗?脸色看着很不好。”
“没事,谢谢学长关心。”
“不要勉强。”
陈却只看了他一眼,没回话。
对于航天工程系的学生来说,这种关心就是废话。
体能训练课程的老师站在学生面前,提声道:“当人参与进去时,航天事业就容不得半分差池。每次考核都能看出你们平时的态度,实在撑不住的,弘瑞斯都其他专业欢迎你们。”
学生们目光灼灼。
陈却也是,哪怕拖着一具疲惫到了极致的身体,也一定要通过考核。
哨声响起——
陈却的指尖抠进岩缝,手臂微微发着颤,额角冷汗涔涔,滑过凛冽上抬的双眸。
最后一个支点就在头顶三十公分处,但右脚的凸起开始松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闭眼默数三秒,左膝内扣贴近岩壁,脚跟猛地钩住斜上方的凹槽——三点固定。身体绷成一张弓的瞬间,右手疾速探出,仿真碎石簌簌坠落五层高的“深渊”。
当掌心传来粗粝的实感时,他听见心脏撞碎肋骨的声音,岩钉在腰间叮当摇晃,像为亡者敲的钟。
他意识混沌,身体完全是凭借平日的高强度训练形成了惯性,完全不知道还剩多少时间,只是嫌恶地朝目标物奔去,摁动终点钟。
脚下传来欢呼声,陈却来不及确认,大滴大滴的汗水从侧脸滚落。
顷刻间,失去了意识。
惊呼声乍起,楚泽桉看着坠落的人,扔下考核表,几步上前稳稳接住了人。
扭头冲着考核老师道:“老师,陈却发高烧!”
考核老师一脸严肃,“送去医务室。”
说完仍不可置信地看着计时器,发着高烧的学生竟打破了弘瑞斯都的攀岩速度纪录!
学生中也不免要议论几句:
“真佩服,没钱还读航天工程就算了,竟然还这么不要命……”
“你怎么知道他没钱?”
“他脚上那双运动鞋,大一开学就见他穿了,两年过去,烂了几个角还在穿,这还不穷?”
“运动鞋也有平价的,怎么就不重新买一双?”
“和你白说了……”
“不过这个陈却,我觉得不简单,楚学长才来了不到一个月,两人竟然就这么熟了?”
“所以他的奖学金,以及各种推荐名额,该不会是?”
流言一旦开始,就如夏日燃起的大火,怎么都止不住。
·
“把他衣服领口解开透透气。”
医护老师说完就去准备针管,打算给陈却输液。
楚泽桉小心地拉动陈却的外套拉链,颈侧的痕迹露了出来,是深深浅浅的吻痕。
根本不可能堂而皇之地示众。
好在陈却里面穿了件半高领,楚泽桉面无表情地扯了扯,恰好可以盖住那些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