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陈却睁开眼，扭头就撞上了楚泽桉的视线。楚泽桉脸色并不好，更多是对所期待事物的失望，他直言：“他并不是你的舍友。”
陈却坐起来，靠在床头，并不否认。
楚泽桉又继续说：“现在我知道了。”
言外之意都是威胁。
陈却并不恼：“所以我们只能止于前后辈关系。”
楚泽桉皱眉：“就因为昨晚我送你回去，你脖子上就多出了那些东西？”
“昨天回去太晚，手机又没电，他很担心。”
陈却说得很平和，可在楚泽桉听来，是炫耀：“他不知道你今天有体能考核？”
“我没说。”
“他就不会自己掂量？”楚泽桉话中带火，超过了两人本该局限的关心。
陈却不喜欢有外人插手他和姜俎的事，正色道：“我很爱他。”
楚泽桉被堵得哑火。
陈却正要掀被下床，楚泽桉说：“你知道今天姜俎去干什么了吗？”
陈却的动作一顿，抬眼看他。
楚泽桉却又迂回：“你们很缺钱吧？尤其是你还读了这个专业。”
陈却直言：“你想说什么？”
“最近我爸的助学基金会在找品学兼优的学生，我综合分析下来，觉得你很合适。不管你怎么考虑，总好过让姜俎打黑拳养你好。”
陈却怔愣。
楚泽桉继续说：“可能是昨晚在阳台看见我开车送你回去，心理不平衡了。一个优质Alpha，却只能窝在狭窄的出租屋，连接送喜欢的人上下学的车子都没有。”
“你是谁？”陈却不耐烦道。
楚泽桉笑：“陈却，炎阳市还有几家姓楚的呢？”
陈却回过神，原来是给芯片研发所提供资金支持的楚氏财团：“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逼你，只是觉得现在时机很好。姜俎为了你去打黑拳，你肯定也看不下去，何不趁此和他分手回到陈家？”
“回到陈家之后呢？”
“楚氏财团需要一批业务能力出众的安保人员，我想我父亲会优先考虑穷奇。”
“很不错的提议。”陈却笑，“只是学长，我是被扫地出门，不是为了姜俎离家出走。”
楚泽桉没料到陈却这么坚定：“那么，明天将开始推荐到洛布列实习的名额呢？”
“虽然靠关系进去是最便捷的方式，但是学长，弘瑞斯都不是什么芝麻豆大的作坊，学生也不是被牵着走的人偶。偶尔走后门还好，如果摆到台面上来，一系列的反腐行动可能就要开始了。”陈却掀开被子，双脚入鞋，“我来读航天工程，就是为了远离这些糟粕思想。”
站直就往医务室门口走。
“你不在乎你们的关系被曝光吗？”
陈却回头：“我在乎，但我和姜俎并不能决定别人要做什么。学长，谢谢你今天的照顾。”
说完走了出去。
楚泽桉看着面前生了褶皱的被子，眸色暗沉。
·
离开医务室后，陈却回到了班里，得知体能考核通过后继续上了下午的课。
他精神状态很差，高烧并没有退多少，也吃不下东西，好在晚上的实践课取消了。
陈却昏昏沉沉地熬到课程结束，就坐上公交回去。
姜俎没有回来，也是，才六点过。
灰蒙蒙的天气没多少光线，出租屋越发冷清，沙发上的青柠已经有些泛黄。
最近太忙，都忘了多买几个。
陈却又跑到小区的水果店，看着贵得离谱的价格一眼没眨就买了，放在平日还会犹豫好久，可能是今天脑子有些转不动的缘故。
他满意地提着一袋青柠上楼，打开灯收拾了一番屋子，然后到阳台下厨。
他不知道姜俎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只煮了饭，要炒的菜都洗好切好放盘里，然后到沙发上坐着，手机音量调到最大后握在手里，生怕错过任何消息。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次醒来全身已经湿透，可时间也才滑到八点。
姜俎没有回来。
他想打电话问问他在哪，什么时候回来，好提前炒菜等着，回来就能一起吃热腾腾的饭菜。
他也想发条短信，可是不能。
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阳台，趴在栏杆上往外看，天气阴冷，行人步履匆匆，无一停留。
不久，连行人也没有了，陈却晕晕沉沉地点开手机，已经十一点。
他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原来姜俎每天都这么等他，孤零零地一个人在这么狭小的空间等他回来。
陈却哭了会儿就看见楼下出现熟悉的身影，他赶紧抹掉眼泪，撑着墙走到玄关。
看见姜俎的刹那，他笑着说：“欢迎回来。”
姜俎错愕半晌，也笑：“我回来了。”
走过去搂住人，被烫得心下一空，赶紧摸向额头，手心被灼了一下。
陈却握住他的手：“已经在学校吊过盐水，休息一下就好。明天的假也请好了……要陪我。”
“好。”姜俎吻着发烫的耳垂，搂着人坐到沙发。
陈却靠在姜俎胸前，“饭……”
“没事，明天吃。今晚先吃外卖，楼下新开了一家餐馆，让他们送上来。”
他不只是点了粥，还买了退烧药。
陈却说：“楚泽桉知道我们的关系了，他还说你今天去打黑拳，是真的吗？”
没听到回答，陈却隔开看他，能看到脸上被药膏遮盖的伤痕。
姜俎不知所措，他还没想让陈却这么早知道。
“我是支持你的。”陈却说。
姜俎睁大了眼。
陈却笑着摩挲他的脸：“只是要适可而止，要保护好自己，觉得够了就马上停下。”
姜俎点头，如释重负，他以为陈却会臭骂或和他冷战的，可都没有，陈却理解他。
他保证道：“不会陷进去，也不会被坑。”
陈却奖励地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姜俎乐开了花，也回以一个吻。
陈却又说：“楚泽桉可能会曝光我们的关系。”
姜俎说：“我们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
陈却搂住他：“嗯，永远在一起。”
姜俎回搂，不停地亲啄怀里的人。
隔天两人窝在出租屋，陈却差不多退烧就出门去透气，陈却走不动，姜俎就背他。
他们不再躲躲藏藏，随那些在外的亲密接触也成为关系曝光的证据。
关系曝光的那天，JT集团和穷奇正式联合声明和他们脱离关系。他们在出租屋抱头痛哭，互相慰藉。
明明那么苦难的日子都撑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