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姜俎，对方满眼震惊，显然也不知情。
陈却微鞠躬道：“叔叔们好。”
那三人你一言我一语，都说他瘦，陈却时不时礼貌应一句。
没一会儿，聚会正式进入话题。
姜溟廉让姜俎把订婚典礼那天的事汇报清楚。
姜俎：“据调查，葛征鸿以采购水果为名到刺玫村掳掠幼童，并在朱厌岛码头确定了三条路线，分别是海底通道、海上快艇和空中航道。当天因为陈却和蓟所呈的穷追引起注意，空中航道被迫关停，而海底通道因被JT海底警卫检测到而关闭，最后的海上快艇则被蓟所呈和陈却拦截。本次行动，对方一人逃亡，其余在审问过程已咬舌自尽。”
他说得平缓，丝毫听不出任何情绪。
陆展元补充道：“另外在刺玫村落网的三个已经移交炎阳刑事侦查局，仍在调查中。”
詹文瑞问：“身份呢？”
“全都是无国籍者，逃跑者名为胡戉。”
胡戉，那个折磨陈定余的人。陈却至死也忘不了他那恶魔面孔，握着骨灰盒的指节紧得泛白。
詹文瑞思索：“看来从国情处并不能查出什么。老陆，你那边呢？”
陆展元说：“已经把胡戉相关信息发给各边境各哨所，他并没有出境。不过，这么一个小喽啰，本就不该投进去过多人力物力财力，想抓住葛征鸿的把柄，仅靠一只蝼蚁也远远不够。”
姜溟廉说：“上周连庭乾去了初度。”
其余三人静默。
连庭乾，商界二把手，不过这只是以对外公布的资金上榜，海外资产目前尚不得知。但他也去了初度的话，那么商界规则已悄然转变。
陈馗扭头问陈却：“你有什么办法进入初度？”
陈却反问：“各位叔叔有初度犯罪的证据吗？”
几人愣了一下，他们以为陈却痛失孩子后会无凭无据就默认葛征鸿和初度有罪而不管不顾咬上去，没想到他却比谁都冷静。
姜溟廉笑，是一种欣赏的笑容：“没有，所以需要有人以身试险。”
陆展元补充道：“我们曾派出凌绝突击队，但无一幸免。”
凌绝突击队，全国最精锐的特种部队，小时候陈馗跟他说过，这支部队对外不公开，除了国家，没人知道他们在哪、在干什么。
因为常年不着家，有些家人受不了，都当是死了，如果一直遇不到合适的时机，他们可能就这么无名一辈子。
姜俎问道：“初度是不是雇用了雇佣兵？”
陆展元笃定道：“是，但他们从没外露过。这件事与国际关系挂钩，我们暂时拿不到搜捕令。”
“建立海外防务公司。”陈却突然说，“以私人雇佣的形式派遣海外防务公司进入初度。”
姜溟廉笑：“我国可是明令禁止雇佣兵的存在。”
海外防务公司并不是没有军事专家提及，但十几年过去，没有一点动静。
因为海外防务公司的设立的逻辑无法与现有法律和政策自洽，你是以个人的名义，还是以国家名义？
个人名义就是纯粹罔顾国家法律，国家名义一个不小心就会变成侵犯别国主权。
建立海外防务公司，不只需要更改国内法律，还需要摆脱国际法和相关条约的限制，考虑国际政治和法律因素，避免不必要的争议和冲突。
陈却：“初度以什么形式引进的雇佣兵，我们也可以效仿。”
陆展元也跟着笑：“很遗憾我们不能效仿，一旦效仿，就算最后成功把初度掀了个底朝天，也只会是两败俱伤。”
他是四大战区的总指挥，最懂怎么以最少的伤亡取得“战争”的胜利。
“但我觉得你的想法不错，建立海外防务公司。”
陈却察觉到了什么，或许这里的四个人，早就有了这个想法，只是还在找能运营的人。
如果真的走初度那种简单粗暴的雇佣兵模式，那他们不至于还在摸索。
他们想走的，是一种另类的合法道路。
“以JT集团全资控股的形式在海外注册，前期穷奇负责海外事务的安保人员和退伍军人为主。”姜俎很快明白这次聚会的目的，继续说，“参照武警部队管理，设政治管理部，各防务队指导专员，确保人员在国外不出政治、军纪问题。”
陈却接着说道：“同时对应聘人员进行家访和背调，严格执行担保推荐制，丰厚的薪资和福利待遇，换岗时的车费、通信费、丧葬费、社保、人身意外险、工伤险、子女补贴、慰问金等，采取连带责任制。 ”
沙发上的四个男人惊诧地看着陈却和姜俎，陈却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和姜俎不就是“一唱一和”？不自在地把目光落到怀里的盒子。
姜俎直直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詹文瑞打趣道：“老姜、老陈，还是你们两家的小兔崽子出息！”
看人眼光极高的陆展元也认可：“嗯，接下来公司的选址和审批就交给我们。”
詹文瑞回归严肃：“不过很多地方还需要细化，接下来几天，你们可以把刚才提到的精细化，最好弄成一份提案。下次会议的时间和地点，你们父亲会通知你们。”
“是。”
“是。”
两人同时应声，说完都没有看向对方。
说不激动是假的，人总是渺小且平凡，但如果能把微末的力量用在值得的事上，也不算白活。
陈却迫切想撕碎那些恶魔，但他骗不了自己，从小到大，有一种付出总能让他心潮澎湃，甚至能激发他近乎自毁般的献祭本能。
有人笑这是傻子，可总有一些事，需要千千万万的傻子前赴后继。
陈馗扭头对陈却说：“你今天可以下班了。”
没有再说什么，连怎么回去都没说。
陈却识相地退出去，还没走几步就被后面的人抓住手腕拽进廊道上的一个杂物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