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了?”
“嗯。”
“还闹不?”
“不闹了。”
“好。”
应赫抱着滕静言走到停车场,找到她的车,将她轻轻放在副驾驶座上,然后绕到了驾驶位,启动车子。
滕静言刚撑起身子,应赫高大的身影忽然靠了上来,将她笼罩在他庞大的气息里。
他的眉眼很近,漂亮的轮廓带着凛冽的攻击性,占满了滕静言的全部视线。
他的呼吸有些重,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带着几分压迫感。
滕静言的心跳陡然加快,手指紧紧抓住座椅的边缘,声音有些发颤:“应赫……你……”
应赫的视线落在她的唇上,眸色深得像是化不开的墨,“我什么?”
随着他的脸不断靠近,滕静言紧抿嘴唇,认命地闭上了眼睛,鸦黑的眼睫却不断抖动。
应赫鼻子发出嗤笑声,“滕静言,你就这点胆子?”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说完,脑袋从她的脖子边擦过,伸手捞过安全带,给她扣好,然后慢条斯理给自己也扣好。
滕静言:“……”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滕静言意识开始模糊,头一歪,睡着了。
等再睁开眼睛时,已经快到了,前面就是碧松堂灯火辉煌的几栋大楼。酒醒了大半,毕竟是鸡尾酒,上头快,下得也快,刚才的事情都像隔了一层毛玻璃,似是而非。头还有点晕,身旁的应赫,自带闪光特效。
到了她家楼下,应赫停好车,绕到副驾驶座旁,拉开车门:“到了,用走的还是抱的。”
滕静言:“……太客气了哈。”
应赫松了口气,看来是酒醒了。
谁承想,走到她家门口时,滕静言突然转过身,“应赤赤,一起看个电影吧。”
应赫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出。他抬手看表,11:16,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你确定你现在能看得进去?”
“你在就可以。”
“……”应赫只当她耍酒疯,看着看着睡过去就没事了。
滕静言投屏,在两部片子里选了《流放雪岭》。
这部片子节奏要比《夜歌》慢一些,讲述了一位年轻生物学家为采集高山植物样本误入雪山深处,和一个从未走出大山的牧羊女之间的爱情故事。秦一把深山雪景拍得很浪漫,尤其是生物学家离开前,牧羊女在雪地里独舞以及两个人在篝火边亲吻温存的一幕,滕静言记忆犹新。
她按下了选择键,一片苍茫的雪山映入眼帘。
电影的开场音乐悠扬而空灵,仿佛带着雪山的寒气扑面而来。
滕静言起身,走到玄关处关上了灯。
应赫警觉:“关灯干嘛?”
滕静言:“你在电影院看电影有灯吗?沉浸感,懂吗?”
雪山的投影落在他的脸上,应赫无奈:“行吧。”
电影开始,生物学家和队友进入雪山,仔仔细细搜集标本。他们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雾,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镜头拉远,雪山连绵,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们几个人。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歌声,像是从雪山深处飘来的天籁。
应赫很少看文艺片,他侧头问:“这是什么片子?”
滕静言抱着靠枕,目光专注地盯着屏幕,“《流放雪岭》,秦一的片子。”
“哦。”应赫张了张嘴:“那个……你家有水吗,我刚下手术台就来接你,女施主能给口水喝吗?”
“自己去拿,冰箱边有热水器。”
“哦。”
月光洒在雪地上,银白的光辉中,一个身穿厚重羊皮袄的少女正在雪地上独舞。她的动作轻盈而自由,仿佛与雪山融为一体。
滕静言:“美吗?”
应赫:“皮肤太黑了看不清。”他摁灭手机,扔在茶几桌上,“就像你现在看我的样子。”
“……”什么年代了,审美还这么陈腐。
牧羊女的肤色是比小麦色更深一些的颜色,会让她联想到很多自然界的存在,比如广袤的原野、高耸的山脉、澎湃的江流,明明就很有味道。
随着故事推进,牧羊女和迷路的生物学家产生了感情。
少女的爱是自由奔放的,她趁父母睡着,抱着小羊溜进了男人的房间,想要再看看男人背包里的植物标本。
滕静言本来清醒差不多了,很快进入剧情,把自己带入到牧羊女身上,思考这个角色她会如何去诠释,几乎忘记了身边的应赫。
但到这一段,她的心跳开始加快,连呼吸都变得低沉和急促。
来了!
当年第一次看这部电影时,就是这段剧情对她产生了冲击。昏暗黝黑的林中木屋,少女一寸寸褪下厚重衣物而裸漏的后背,植物学家拘谨却压不住的焦渴,带着最原始的生命力,直击她的心脏。
当植物学家从背后拥住牧羊女,亲吻她的颈侧时。
滕静言垂着眼睫,小心翼翼伸出小指,勾了勾应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