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外套披在身上,回到了二十七层。电梯里,她摸出手机,除了王凯文的几个未接,还有应赫发来的两条消息。
应赫:【现在去给姜成烨小朋友做手术。】
信息已经是半个小时前发的。
滕静言双手捧着手机,写了两个字删掉,选了一个表情也删了。她不知道该发什么,似乎什么话都没有意义。
应赫:【?】
滕静言:【?】
应赫发来一张截图,和她的聊天界面是一样的,只是白色和绿色的对话框互换,正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应赫:【想对我说什么,这么不好意思。】
滕静言:【你不是在做手术?】
应赫:【你再回晚点,伤口都愈合了。】
拿着手机不看路,刚好在化妆室门外撞上王凯文。
他叼着大杯奶茶,看到滕静言,吐出吸管,皱眉嚷嚷道:“跑哪去了,霭霭说你来晚了,礼服都没像样的了。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名额,能不能上点心!我这么忙,还要来盯你……”
这才发现她的外套下,已换好礼服,把正准备说的话咽了回去。
一根手指头从上向下移动,语气难得平静道:“拉链拉下来,我看看。”
滕静言从善如流。
王凯文倒吸一口气,把她拉到化妆间角落里,压低声音道:“礼服从哪来的?我就说你今天这么悠闲,是在憋大招!”
滕静言把头偏了些,避免被他的吐沫星子溅到,随口说,“别人的,借我穿穿而已。”
王凯文可不信,他是何等的眼力。能买下这件礼服的,非富即贵。哪个女人,尤其是这些善妒的女艺人,会把自己真金白银买的美衣拿来成就别人?
不是女人。
那就只能是男人了。
王凯文脸上的八卦兴致又张了几分:“滕静言行呀,终于开窍了,是不是约了你好几次那个基金经理送的?”
“还是哪个大佬?”
“是大佬,女的。”滕静言不想说出季可桐,怕王凯文又借机拿来炒作。而且一个公司的艺人,本来就有些敏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王凯文嘴巴张开,没有再合上。
“难道是——”他左右看看确认没人才舔舔唇,夸张道:“拉子?”
“可以呀,滕静言,一下整把大的。”
“……”
滕静言化妆的时候,大化妆间里只有她一个人了。一般大型晚宴活动,艺人都会早早换好礼服,做好妆造,拍几张照片提前发出来。
滕静言换下了礼服,仍然套着原本宽大的衣服,在角落里坐下,等化妆师和造型师。
应赫:【又过去半个小时。】
滕静言:【今天特别忙,刚才试礼服,这会要化妆了。】
应赫:【姜成烨手术很成功。】
滕静言发去了一个表情包,两个人举着比脑袋还大的高脚杯干杯。
【对了,滕静语让我把这个转交你。】
他发来的照片里,是一根编织的红绳,红绳中间,有一颗和田玉的小葫芦。
滕静言盯着手机,微颤。
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却是母亲李秀楠生前戴在手腕上的。从她有记忆开始,母亲的腕间就有这么一抹红。
“妈妈,以后把这个小葫芦给我好吗?”
“当然可以啦,就怕瞳瞳到时候看不上。”
李秀楠不是爱打扮的女人,生前没几件首饰,这是唯一的贴身饰物。在殡仪馆送别李秀楠时,她发现这根红绳不见了,还问了滕卫波。
他开始支支吾吾,面对滕静言的不依不挠,最后才说:“你姐姐没赶上你妈最后一面,总要给她留点念想。”
……
化妆师阿杰到了,已经开始准备化妆用具。滕静言看了看时间,已经三点多了,如果现在去六院取的话,一个来回,再回来化妆,时间肯定不够。
若不是季可桐给她借了礼服,她可能会不顾一切冲向医院。
滕静言思索,咬紧嘴唇:【这个对我很重要,你能给我送一下吗?】
她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应赫平日里忙得连轴转。但是转交跑腿之类的,她又不放心。她抱着一丝丝希望,如果应赫回绝了,她再想其他办法。
手机亮起来,应赫只发来两个字:【地址。】
滕静言感觉胸腔一阵暖,像春水融融,一直流入心脏。她快速给应赫发去公司定位,把手机贴近胸口。
“言言,那咱们开始?”阿杰拿起一只最大号的刷子问。
“好的,辛苦了。”滕静言把手机放好,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