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条件比烽山那边好,化妆师和发型师分开,各司其职,服务一众艺人效率更高。
阿杰已经给她化过几次晚会妆,轻车熟路。
滕静言年轻,皮肤本就很好,厚重的妆容反而会掩盖灵气,是以阿杰每次都化清水挂,突出滕静言的好气色。不出彩,但也不会出错。
其实阿杰服务的艺人,除了背景厉害的,其他都是小角色,随便应付一下就行。早上化的十几个都是流水线,一盒子又粗又浓的假睫毛基本用完。
季可桐御用化妆师文老师是阿杰师傅,刚才滕静言上楼时,特地电话打过招呼,让他关照滕静言。
阿杰不敢应付,拆开一盒水貂睫道:“言言,今天换个妆面怎么样?”
滕静言对妆造要求不多,很好说话:“你随意发挥,不要太抽象就行。”
阿杰立刻来了精神,他拿起眉笔,端详她的脸,“言言,不画平眉了哈?眼线拉长,绿色眼影能接受吧?”
“不能。”
“很好看的,信我,比韭菜的绿色要浅,很灵的。”
“好吧。”
“那你答应我,美瞳也要戴绿色的哦。”
“……”
发型师岑岑也没闲着,手中的卷发棒挥动,在滕静言如瀑的长发间穿梭,头发丝在卷发棒上缠绕。
岑岑做出一个大卷:“言言,这样卷度够不够?还可以调整。”
“可以,很好看。”
滕静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点一点变了模样。
妆面完成后,很是灵动俏皮,突出她五官的立体深邃,如同夜间妩媚俏皮的精灵,惊鸿一瞥,便杳无踪迹。
卷好的头发高高竖起,露出饱满的额头。高挑的眉毛下,淡绿色的眼影竟成点睛之笔,与腮红的桃粉融合地很好。
颇有几分春和景明的韵味。
还没换礼服,王凯文就来了,看到滕静言脚步一停,夸张道:“卧槽宝,你这造型谁给做的?女大佬把造型师都配齐了?”
滕静言:“……”
电话响起来,是应赫。滕静言心砰砰直跳,仿佛看到母亲戴着那条红绳,笑盈盈走来。
“我在楼下的7-11,车库进不去。”
“马上来,三分钟。”
滕静言把外套披上,对王凯文道:“我下去取个东西。”
王凯文的五官皱在一起:“搞什么?时间很紧了!你赶紧去赶公司的车,一会坐满了你想自己开车过去啊。”
公司给没有专车和助理的小艺人备了保姆车,一辆能坐十几个人,打包送往活动现场。六点出发,现在就候在公司楼下。
星光熠熠红人夜红毯19:30开始,在A市高新区新建成的文化艺术中心。从公司过去,不堵车也需要五十分钟左右。
滕静言红毯还被安排在最前面,因为越在后面,艺人的咖位越大。她这样的小透明,就是用来热场的,所以时间十分宝贵。
“放心,我直接去坐车。”电梯门刚好打开,滕静言穿着细高跟冲了进去。
王凯文朝着她的背影又是跺脚又是叹气:“哎哎哎……,你跑什么,当心头发乱了,哎……”
滕静言跑出公司,一路冲进便利店。
公司外面人来人往,很多艺人整装待发。看到风风火火的滕静言,都不自觉退后了些,生怕被撞坏了精心雕琢的妆造。
虽然上身裹了外套,下身的流苏仍旧夺目,配着那一双黑色流光高跟,像暗夜的精灵在白天作乱行凶。
除了高中时候一百米考试,滕静言已经很久没有跑得这么快。她听见自己的喘息,像水烧开前的呼啸。
一进便利店,便看到应赫坐在角落,手里捏着吸管,闲适慵懒,与嘉禾娱乐门外的匆忙格格不入。
滕静言大口喘息,走过去伸手:“我的东西。”
应赫目光投来,她顶着浓妆,腿间缠绕流苏,脚踩恨天高,脸蛋因为跑步更加红润。
“画的什么玩意儿。”
“我的东西呢?”滕静言不恼,只关心她的红绳。
滕静语给他时,没有说什么,只让他代为转交。
应赫从兜里把那条红绳拎出来,没有用什么包着,就一根孤零零的绳子,缀着那小小的绿色。
他的指尖泛着冷白的光,捏着那一条红绳,在她眼前晃了下。
绳子已经很旧,泛着灰白,却似乎带着李秀楠的体温和笑意。
滕静言的眼眶一阵热。
应赫似笑非笑道:“看到我,这么感动啊。”
很难得,滕静言没有怼他,只是微笑着,颤抖着指尖,接过红绳。但她的目光,凝在他指尖的那一处,没有偏离半分。
滕静言把红绳绕在左手纤细白嫩的手腕上,那里洁净一片,宛如人迹罕至的雪地,和田玉小葫芦更显温润。她有些颤,右手怎么也扣不住红绳扣头,来来回回,眉头有些懊恼地皱在一起。
“滕静言,你脑袋长着是显个吗?”
滕静言有些迷茫抬起头,右手仍紧紧捏着红绳,像是怕应赫夺走她的珍宝。
“我这个大活人你不会用啊?”
“……”
滕静言把胳膊伸过去,应赫的指尖碰她的皮肤,有一丝酥痒。
“多吃点饭,这胳膊比树杈子还细。”应赫说着,已经扣好了红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