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天教最大的筹码——叶槿安跳水自尽了。
“我只是说了狗皇帝要拿滇省将他换回去,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跳到河里去了。”
宋怀君十分崩溃,然而卫川血红的眼睛看着他,一个字都没说,只让人将他关起来。
立刻命令船只调头,顺着水流去追,显然没有时间和心情处理他。
所有识水性的都下了水,如果人能救回来也就罢了,只当虚惊一场。
若是当真让人死在这江里,即将等着他们的是什么,没有人想知道。
而一夜过去,他们只在三十里外河边的树杈上捡到一件披风,其他一无所获。
望着滚滚的江水,哪怕是在温暖的夏日,也没有人认为叶槿安能活下来。
“教主,我们现在怎么办。”
众人望着在甲板上立了一夜的人,语气惶恐,左护法说,“狗皇帝很快就会得知,他肯定会封河,此地不宜久留。”
之前能任他们在江上逍遥,更多是投鼠忌器,如今他们失了最大的仪仗,自然要早做打算。
“传信让人来接应。”
许久,卫川哑着嗓子开口吩咐,片刻,望着江面,低声道,“给皇帝传信,将此处的事告诉他,说不定……”
说不定他能交找到人,卫川心里抱着万一的希望,众人得了命令,顿时找到了主心骨。
其他人更不敢反对。
毕竟那是皇帝要以一省之地换回的人,若当真尸骨无存,没有人知道皇帝会怎么报复。
像是不甘心,卫川在河上盘旋一个上午,仍是不见叶槿安的身影。
接应的人已经到了岸边,午时在众人的催促声中,只得命令靠岸。
问天教付清了全部船资,要求船继续朝着预定的方向行驶。
大船空了下来,只剩下船上的管事李庄和船工慢慢调了头,划着船回到河心。
都累了一个晚上,李庄留了一边人划船,自己回到房里,把门关紧。
忙走到床边掀开床板,那面白如如玉的人静静躺在被褥里,他不由放缓呼吸,生怕将人吹化。
他轻唤一声“公子”
片刻那对长长似蝶翅般的眼睛分开,露出一双迷矇的眸子。
“公子,问天教的人已经走了,与东家预定的地点还没到,委屈您稍待三日。”李庄生轻声道。
“有劳。”
叶槿安笑说,李庄忙道不敢,等人退出去,门掩上,他重新闭上眼睛躺下去。
在船上这些日子,他一直悬着心,虽说早收到了传信,知道船工都是赵宇的人。
但是要得到允许踏出门并找准时机,还要克服恐惧跳进河里并不容易。
只是秦煜没给他时间,卫川好像也等不及。
如今,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他这一觉睡了到翌日下午,洗漱完李庄送了饭菜进来,脸色有些凝重道。
“昨晚开始,偶尔有三两条船从这里过,白日里明显多了不少,不久前还有船靠过来打听,让在下糊弄过去了。”
李庄猜那些怕都是被调去找人的,匆忙之下没人想过要搜船,以后就说不定了,“这水路,怕是不能走。”
“给你们添麻烦了。”叶槿安沉吟片刻道,“眼下我已经脱了困,不如请李哥就近放我上岸,接下来一天的路程,在下自己去吧。”
“您是我家主人的恩人,也是李庄的恩人,主人吩咐务必将安全送到,怎么能让您自己去。”
李庄坚持不肯,视线在他异常精致的脸上扫过,轻咳一声道,“此处近海,多好男风,真让您独自上路,怕是……”
“那么……有劳了。”
那人欲言又止,叶槿安顿时懂了,面上有点窘迫,不过也没再拒绝。
用过饭,天暗了下来,月亮出来了。
李庄拿了暗色的衣服和帷帽过来让他换上。
换完衣服,船已经靠了岸,走上甲板,上了一辆早停在路边的玄色马车。
月亮隐进云层里,哒哒哒的马车声消失在荒凉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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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生,咱们真的要进去吗?”
半大的少年站在青砖围墙前,仰头望着墙上露出的琉璃瓦,有些担忧的扯了扯同伴。
“我娘说这里住着一个脾气很大的管事,要是让他抓到我们,肯定会把我们送官的。”
“那就不让他抓到就行了,怕什么,我哪年都来摘石榴,从来没被发现过,要不是看你平时跟我关系好,我才懒得带你,要是怕也没关系,我自己进去好了。”
柱生说着,看出同伴退缩的神情,眼睛骨碌碌一转道,“铁牛是个胆——小——鬼。”
“去就去,谁怕谁。”
铁牛瞪了瞪眼睛,柱生露出咧开嘴,露出两颗小虎牙,冲他摆了摆手。
“走。”
柱生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他驾轻就熟地转到大房子的后院,“你等我的信号。”
说完助跑几步蹬上了墙,一个翻身就跳进了院子里,然后就没了动静。
“柱生……柱生,怎么样,有没有人。”
铁牛捏着嗓子,低低叫道,没有人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