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换了身衣服,青衣侍卫便将口供送了上来。
“徐良?”
叶槿安接过口供,坐在一边的男人忽然问道。
“属下徐良,见过陛下。”
徐良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没想到皇上能记得他的名字,一时激动万分。
原本五分俊朗变成了七分傻气。
秦煜审视的目光一转,脸上带着赞赏道。
“听叶大人说你保护得力,朕也很看好你。”
“属下誓死效忠陛下。”徐良头发丝都透着激动,更显傻气。
秦煜点点头:“好好干,不可懈怠。”
“是。”
徐良带着疯狂上挑的嘴角退下去。
秦煜长臂一伸,欲将人揽进怀里,他惊呼一声道。
“高巡抚怎么会和刘佥事勾连在一起?”
锦衣卫身负皇命,专门监察百官,现在和地方大员勾连在一起,这算是狼狈为奸吗?
他对于幕后主使有些好奇,所以直接跳过中间,只见了后面的两个名字。
叶槿安摇头叹完,接着将供词看完,最后有些哭笑不得。
“锦衣卫佥事介绍杀手,巡抚大人出银子,两人合谋只为杀我,看来我还挺能招恨。”
“跳梁小丑,该死。”
想到若不是自己派来了护卫,只让他一个人来,那后果难料。
秦煜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若不是带着这么些人,我也不会大摇大摆的过来。”
叶槿安只也看起来无畏又冒失,也只是看起来而已,他又不是真傻。
“不过那两位还得抓起来好好审审,肯定还有不少同党,如此也好,中州遭此大灾,需得换点廉洁的官员来与民休养才好。”
“如璟之想,定会给他们换个清廉父母官。”
秦煜点点头,放开手站起来,出去吩咐去拿人。
回头笑看着他问。
“只是卿卿要如何谢我。”
“你才是他们的君父,我为你的子民考虑,怎么反而还要谢你?”
“卿卿说的对,是我该谢你。”
叶槿安有些无语,那人眸色一深,揽住他的肩膀,低声呢喃,贴上去。
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达谢意。
“不……唔……”
他拒绝的话未曾出口,便消失在唇齿间。
今日在野外那一场乌龙,他也确实没有力气再推开眼前的人。
他一心软,男人立刻就感觉出来,于是也就不再客气。
哗哗的风吹打在芭蕉叶上,叶片翻飞,无力随风摇动着。
滴哒滴哒,急雨伴着隐隐的轻吟,下了整整半夜,破晓时分方才渐渐停了。
钦差府正院门开了又关,叶槿安全然不知。
睡梦中有人将他抱起来,放进暖暖的热水里。
许久又被抱进被窝,凉凉的东西擦到身上,惹得他不满地轻哼。
“乖,先忍一忍,不擦明日该难受了。”
有人轻吻眉心,低声诱哄道。
既然注意割舍不下,那就试试吧。
恋爱而已,也不是真要过一辈子。
叶槿安自嘲似地想着,随即彻底睡过去。
床上的男人掀开被子走出去,前厅黑乎乎的,借着内室透过来的微光,可以看见地上跪着一灰衣人。
越过人径直走到交椅上坐下,怕吵到内室睡着的人,他压低声问。
“如何?”
“回陛下,今日在城外设伏的为问天教所为。”
正是卫川,他也同样刻意压着嗓子,“那貌似稚童的是小龙君,女人是黑寡妇,是一对夫妻。
那小龙君最会役蛇,擅长扮成孩子迷惑人,黑寡妇最会用毒,两人都喜欢出其不意取人性命。”
“问天教,那是冲朕来的咯。”
秦煜轻声道,不辨喜怒,“朕昨天才到,今日就来了问天教的杀手,你们的护卫工作当真很好,难怪他几次遇伏。”
这是陛下怀疑出了细作?
黑暗中卫川眉头锁紧,忙低头请罪。
“臣办事不利,走漏风声,致陛下陷入险地,请主上责罚。”
陛下此行不想引人注目,并未带太多侍卫。
仍然走漏了风声,与这一干暗卫脱不了干系,而卫川又是他们的队长。
这个敲打并不冤,他干脆利落请罪,半分未辩。
秦煜没在继续这个话题,关于这批护卫清查的事,自然不方便在此做。
于是暂且搁下,提到另一桩。
“无妨,只是问天教这只苍蝇,实在吵人,你带人去灭了吧。”
“现在?”
卫川惊地抬头,对上黑暗中一双沉静的眸子。
“不行?”
自叶槿安开始暗查中州官场的问题,每日都有来钦差府寻畔,都是些说不清主使的氓流。
他这一撤走。
“陛下和大人的安全……”
咚一声轻响从内室传来,打断卫川的话,是刚才的小药瓶被睡梦中的人翻身扫到了地上。
“他的安全,自有朕考虑。”
秦煜站起来,夜色将尽,并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天亮就走,无需再报。”
丢下一句话,他大步走过去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整个房间静下来,那丝微光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