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也只依照例求皇上亲临,阁老们照例附上不去的意见,将折子递上来。
他看完折子,提起笔淡淡问。
“何事。”
“启禀皇上,林信连夜送了此物到赵府,说是忠毅侯府九爷身边的人送到长生典当行的,他们……”
“卫川!”
上位的男人放下笔,沉声打断。
跪着的人微微一震,正是卫川。
秦煜紧握的拳头松了又紧,最后沉声吩咐。
“东西放下,关于他的消息,暂时不要跟朕回报了。”
怕自己会跟上次一样,混着药劲和酒劲跑去忠毅侯府。
至少在他娘寿辰前不见叶槿安。
暗卫能为主上生为主上死,当无条件遵从皇上的吩咐,卫川没有任何迟疑地将盒子放在御案头。
行了一礼正要往常一样隐起身形。
听到皇帝接着又说了一句。
“将赵府的人都撤回来。”
卫川沉静眼神闪了闪,片刻如常地跪下领旨。
短短一瞬,秦煜没有察觉。
他此时的注意力全在案头那个小小的盒子上。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不重要,据他所知叶槿安虽是庶子,可老忠毅侯给他留下不少傍身的东西。
璟之又不是奢侈的性子,定不会到不了当东西的地步。
如今这个里面的东西,十有八九就是被身边人偷偷拿出去卖了。
他早就说过,身边的人不能太宽和。
秦煜拿起东西,手搭上盖子的时候忽然顿住。
还是等过了母后寿辰再看吧。
拉开旁边的抽屉,将小盒子塞进去,手无意间碰到了另一个大点带锁的盒子。
他瞳孔一深,忆起叶槿安将东西送给时掷重的神情。
热热的唇,暖暖的笑,印着繁星的眸子。
只要想一想,就会让他周身泛起阵阵热意。
秦煜捏了捏眉心,视线忽地停在那张兵部的折子上。
他提笔,写下一个大大的准子。
“九弟,出大事了!”
忠毅侯一脸凝重地走进来,叶槿安闲闲地搅着燕窝粥。
“大哥,所说的是什么事?”
他顺势忙放下勺子,打发一旁站着的青玉。
“快给侯爷倒茶。”
忠毅侯摆摆手打发青玉出去,他此时哪有什么心情喝茶。
“朝中刚传出消息,陛下要亲临燕东军演。”
叶槿安点点头,等着他大哥说下去。
却只余一阵沉默,抬头对上大哥眼睛,确定对方已经说完了。
就这?
“据我所知,这个军演每年一次,从太祖开始,已经延续了几百年,不是新鲜事,莫非兄长难过没有收到陪驾圣旨?”
叶槿安想了想安慰。
“能伴驾的必是皇上的心腹,且还得年轻,方能担起护卫圣驾的重担,大哥已经到天命之年,不去也不是坏事。”
“九弟,大哥并不是为不能伴驾的事,自新帝亲政以来,忠毅侯府早已离了朝堂中心,大哥心里还是清楚的。”
你既早就清楚,怎么这地还一副天要榻下来的表情?
他弟弟再聪慧,到底还是太年幼,很多事并不清楚。
忠毅侯不得不解释。
“从先帝开始,已经有近二十年没有皇上亲临军演了,今年皇上突然亲临,怕是东边的那些人,又有异动了。”
如此重要的事,他忠毅侯府却一点消息也没收到。
想想实在让人心惊。
望着大哥的白胡子似乎又多了几根,叶槿安忙打断对方的思绪。
“先帝后来不去,许是年纪大了,不想折腾,当今登基前几年可不太平,他怕是没精力前往。
如今陛下亲政,太后退回后宫,朝内再无人敢有异声,想来到了时机。”
军队就是一国底气,谁不想来场阅兵,感受一下四海臣服的场面。
对此叶槿安很理解,并不以为意。
他俊美的脸异常笃定,忠毅侯表情也缓和下来。
“璟之言之有理,若真出了什么事,怕是皇上也没心封贵妃了。说来还是这些年,我们叶家远离朝堂太久了。”
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了什么,微顿片刻,叹了口气,看着风神俊逸的庶弟,想了想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只剩下月余便要会试了,错过又要再等三年,九弟可想好了……”
叶槿安知道对方在提醒他,父亲留下的遗言。
对于钱财,他倒也不是清高到视金钱若粪土。
实在是……不管是为了家族考虑,还是他的性格,都不适合走仕途。
他只能无奈摊手。
“璟之让父亲和大哥失望了。”
“你可别后悔。”
忠毅侯拿这个庶弟没办法,只能放下一句话,吹着胡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