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的,大哥,”曲明才见高沅昔呆在厨房没回来,小声说,“我把她的工资都输了,她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准和我
翻脸。大哥,你借我2000,先把她糊弄过去怎么样?”
王维山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别扯了,借什么钱。再说,我手头也没钱。”
“你没钱?你是赢家呀!”
“我才赢多少,都叫他们赢去了!再说钱在你嫂子手里攥着,她把存折放在哪,我都不知道!”
曲明才没想到,自己满有把握办成的事碰了钉子,顿时来了气,但是,为了争取一线希望,他又把气压了下去,乞求道:“大哥,咱们处到这个份儿上,你不能看着我受憋呀。我还能黄了你吗?”
“黄不黄的和我说不上,我现在手头确实没钱。你再找别人借吧。”王维山说着转过身去,又抱起孩子玩起来,干脆把曲明才撂在一边了。
曲明才默默地抽着烟。最后,他狠狠地盯了王维山一眼,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了。
这天夜里,曲明才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成眠。他没想到不管自己怎么说,甚至露出了乞求的意思,王维山硬是不借钱,真使他恼火。什么手头没钱?什么不知道存折放哪了?全是撒谎!还得借,非借不可。
曲明才思考到半夜,终于在朦胧中入睡了……翌日清晨,朱菲莺起床,惊醒了曲明才。
昨夜,他尽想事了,没睡好觉,脑袋昏沉沉的。他懒得起来,躺在床上抽着烟,继续着昨夜的思路,谋划着今天的行动。输钱的懊恼,唯恐妻子闹翻的焦灼,还有借钱碰钉子所感受的耻辱,都在他脑子里上下翻腾着,进而把这一切都迁怒到王维山身上了。
这件事好像一根导火索,点燃了他蛮横凶残的劣根性的火药桶,爆发出一个罪恶的念头;妈的,不借?老子就抢……于是一夜之间,他在思想上发生了恶变,向罪恶的深渊跨出了决定性的一步。
“嘭!”房门发出一声巨响把他从谋划犯罪步骤、方法的沉思中震醒了。朱菲莺连早餐都没做也不答应为自己请假,就这么气呼呼地上班了,要是再让她知道钱让我给输掉了,非和我打离婚不可。不行,今天得行动了。王维山再不借就把他干掉……钱也就到手了……曲明才用花言巧语,从老洪那里骗借了那块废钢料头,用塑料布包好,揣进棉袄兜里,便骑车向王维山家驶去。
王维山给他开了门。他穿着单薄的线衣线裤,看样子还没起床,两人敷衍几句,都进了屋。王维山又上床躺下了,一岁的女孩被开门声震醒,睁大眼睛望着天棚。
曲明才将门上的暗锁撞上了,然后脱下自己的皮鞋,穿上了王维山的一双旧鞋。走进南屋,他又抽起烟来。王维山已经猜到曲明才还是为借钱,心中不快,态度冷淡。他背对着曲明才,搂着女孩玩,借此冲淡屋里的沉闷气氛。
曲明才用手指弹了弹烟灰,显得焦急地说:“坏了,我输钱的事叫老婆知道了,你支援我一把,以后慢慢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