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霁月又一次从绿油油的草堆里扒拉出一颗一样泛着绿的草药,忍不住问道,“月姐姐,这些草不是都长的一样吗?”
霁月将草药往背篓里一扔,“多看,多错。”
说话间,又挖起一颗,“你看,这是龙胆草,它的叶子细长,中间有着清晰的脉络。”
阿玲看着霁月手中与其他野草并无什么区别的草药,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下。
“我的清月剑,剑身修长,两面皆开了刃,十五的剑,剑身要略厚一些。”一旁的落羽轻声道。
“是的!”霁月投去赞赏的目光。
似是很少被这样热烈地赞扬,落羽向来清冷的面庞竟也腾起一抹热气,尴尬地转开脸,用剑拨弄着脚下的杂草。
“要是我也会医术就好了。”阿玲捻着草药,指尖拨弄着细弱的叶子,青绿色的叶子受力,不停上下震动着。
阿玲嘴角紧紧抿着。
霁月忽的直起身来,双眼冒出热切的光,抱着阿玲尖叫起来,“阿玲,你可以学啊,不仅你可以学,镇上那些孩子,都可以学。以后我跟张大夫每日腾2个时辰给你们授课,就在药铺内堂!”
“真的吗?”阿玲的惊喜一闪而过,“可是,女子行医……”
“女子在很多事上,会比男子做的更好。”一直静静地靠在树干上的落羽起身拍了拍阿玲的肩膀。
“嗯。”
“好,那今日回去后,咱们跟张大夫和赵大哥一起商量下,看怎么操办起来。”
三人继续往山里走了一会,日头升上来的时候,三人的背篓都装的满满的。
回到药铺,霁月将药材交给阿玲和落羽处理,还没休息便去坐诊了。
赵远人虽看着瘦弱,但是办起事来却是风风火火的很。
霁月与他们商量了开学堂的事情没几日,他便将事情都办妥了。
教室未放在药铺,张大夫觉得来上课的孩子年纪都小,药铺之中,情况复杂,实在是不适合孩子进出。
赵远和张虎在镇中寻摸了好两日,最后是私塾的张秀才主动出面腾出了一间教室,免费让他们用。
私塾就在药铺后面,平日走过去上课也甚是方便,进出人口简单,私塾里原本的学生,若有意学医术,张秀才也乐见其成。
开学那日,霁月已经做好了只有小猫两三只的心理准备。
赵远和张虎一脸神秘地推开教室的门扉时,看到教室里坐着的满满当当的孩子,张大夫忍不住激动的掩面哭泣起来。
教室不大,如今满满当当摆满了桌椅,有些桌椅大概是各家从家中带来的,颜色高低皆参差不齐,可是,如今,都被擦拭得光洁如新。
阿玲算是年岁大的孩子,坐在教室的最后面,腰板挺的直直的,向来破破烂烂的衣服,如今也被缝补好,向来灰扑扑的脸和乱糟糟的头发,如今,都收拾的干净齐整。
见到几人进来,阿玲率先起身喊道,“张大夫好,时大夫好。”
余下的孩子也跟着起身喊道,“张大夫好,时大夫好。”
有些孩子甚至才五六岁,站起身还没有桌子高。
听着这零落却清脆的孩童的嗓音,霁月真的觉得这座垂死的城镇,真的又活过来了。
向来大大咧咧的张虎都忍不住红了眼眶,扶着哭的不能自抑的张大夫往外走去。
“张大夫的孙子也就这般大,当年就在张秀才这里上的学。”张远低低地说了句。
“嗯。”
霁月走进教室,让孩子们坐下,逐一问了下孩子们的基本情况,有些年岁太小或者是尚未启蒙的孩子都让赵秀才先行送回。
她只有教授医术的能力,识字启蒙还得是专门的秀才来教,不能耽误了孩子。
教室内听到要被送回家的孩子,竟拉扯着哭了起来,一时间,哭声震天响。
霁月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这场面,堪比以前的儿科病房啊。
好可怕。
与赵远正苦着脸不知如何是好,张秀才砰地一声推开门。
“哭什么!再哭每人抄10遍三字经!”
瞬间,快掀翻屋顶的哭声消失了。
霁月抱着的才五岁的小月月嘴巴都还大大的张着,来不及收回,眼泪要掉不掉的挂在眼角。
“你们几个,跟我去隔壁教室,把字都认全了再来时大夫这里学医术,不然,大字不识的大夫,是要被人取笑的。”
经历过生死的孩子,本就都懂事,刚才的哭闹也不过是想要留在学堂,听到张秀才的话,瞬间擦干了眼泪,乖乖地排成队站好。
霁月感激地朝张秀才看去一眼,随后便招呼剩下的孩子坐回位置。
张大夫收拾好情绪进来时,教室里已经恢复了秩序,桌椅重新排布好。
总共来了20来个孩子,如今跟张秀才走了五个,剩下的17个孩子都是年岁较大的,教授和管理都会轻松许多。
时霁月如今治病开药都可以,但是,让她授课讲基础真的是让她有种倒反天罡的感觉。
看到张大夫进来,跟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急急地将人迎了进来。
听着张大夫的娓娓道来,霁月有种重新回到当年大学课堂的亲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