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借北风,借齐王殿下
父亲带着大军北上了。
去的时候还带了楚淑儿一道。因为楚淑儿想要亲自见见她的未婚夫苏忘寒苏小将军。
开拔的前一夜,在楚昭然的暖阁里,楚淑儿扭捏得不知道怎么开口。
还是青玊背后帮了她一把!
“楚大人,楚淑儿想跟着你北上!”
“不行,家眷就留在大名府。”
青玊磨了楚昭然很久很久,这才说通了楚昭然。
青玊则带着残部,又招兵买马在河北河南两省对抗何文焕的势力。
打仗,也要讲究一些兵法。既然齐王殿下在南边武昌,青玊就把和文焕的势力往南方赶。她想要和齐王殿下汇合。
谁知道再一次与齐王殿下共脑。齐王殿下一直把何文焕往北方向赶。
青玊一路战,捷多败少。
不知不觉,时节已到了二月。这时已经打到应天府了,敌方占据了应天府,为夺下应天府,青玊率领部将偷袭敌方张叔宴。经过了三天三夜的恶战,张叔宴终于弃城而逃,南下败走柘城。青玊进应天府的前一夜,天空开始下起雪来。
这时大雪已经飘了整整一夜了,她□□疲惫的战马刚穿过城门,天空掠过一只孤单的飞鸿,它的羽毛轻轻落下,白羽覆盖在白雪之上,了无痕迹。
沉暮散去,平明新来。
想当年钱心冉刚穿越时,楚细儿不过13、14岁左右的光景。一晃两年过去了。岁月不居,如白驹过隙,如飞鸿落羽。自己与齐王殿下分别已久,盼不到相见之期。此情此景,青玊忽然间就有了四句诗。
寄此身
飞鸿落羽雪无痕,
驰驹过隙岁生尘。
沉暮暗涌战平明,
世浊无处寄此身。
进了应天府府衙的官邸,穿过二门,来到庑殿下的一间偏殿的书房。书房里兀自亮着豆大的灯火,案几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青玊坐到案前,捉了一管兼毫笔在手上,饱蘸浓墨,誊写下脑子里方才冒出来的那首诗。
写完,意犹未尽,她又挥毫将自己多年前写的那首《浣溪沙 采药女》写在了纸上。
一梭烟云,数点晓星,敛锄浣足罗裙映。步尘逐香漫山寻,但见萧艾不见君。
屐履踏破,盈盈倾筐,朱户易药换罗裳。春兰吐芳瓮中囚,不若野放无人嗅!
写罢,掷了笔,站起身来,却突然天旋地转,鏖战三天,两夜未眠,她挂心战局又牵挂着无数将士的生命,此刻骤然放松下来,心弦便断了,她突然间晕了过去。
梁永吉与刀疤脸此时已经升到军都虞候,二人一左一右守着青玊,瞧见她向后仰倒而去,马上上前扶住了她,两人抬着她往里间卧室去,又安顿她睡下,这才退出来,自去休息。
青玊睡了大半天,直到日晡十分,才悠悠转醒。醒来简单洗漱,去到书房,却发现昨日写下的两首诗都不见了。当下也没在意,只赴辕门安抚伤患。
接着马不停蹄,还是将何文焕的势力往南边赶,与张叔宴抢占柘城的战火绵延了半月,好不容易成功入驻柘城,却又面临粮草短缺的困境。
那一日,青玊带领部将来到城中高门大户梁家求梁家主事之人开仓借粮。借到粮食回军营的途中路过一家瓦子,听见了靡靡之音。青玊骑在高头大马上,正要仰天喟叹商女不知亡国恨,却听见一阵熟悉的声音钻入耳廓,仔细辨来却是自己的诗。那首《寄此身》。
青玊并不回头,骑在高头大马上,直视前方,微有愠怒,肃然问道:“是谁把我的戏作给泄露了出去?”
刀疤脸赶来上前领罪:“末将有罪,是末将宣扬了将军的大作?”
“大作?胡乱写的算什么大作?贻笑大方。”青玊面上仍有薄怒!
“将军,话说你的大作传了出去后,不就便有了三篇和作!”刀疤脸摸得清青玊的脾性,知道她虽着恼但是却不会惩罚自己。
“什么?”青玊有小小的惊讶,脸上却仍是舒淡的表情。“三篇和作?”
“
是的,坊间都已经传唱开了。等回军衙写来展示给将军看!”
“谁写的?”青玊抬头望天。
“赵王殿下,齐王殿下还有反贼艾青。”青玊听了,心里只漏着疏影横斜的风。他三人,还真是一生的羁绊啊!
等回到军衙,刀疤脸先给青玊奉了茶,然后研墨展纸,捉着笔问青玊。“将军要先用谁的和作来掌眼。”
“先拜读赵王殿下的大作吧!”
梁永吉大字不识几个,在旁边瞧着也瞧不出门道,索性提了刀去操练士兵。刀疤脸捉笔写下赵王殿下的和作。
寄明月
卿为朗风我为月,寄与婵娟共圆缺。
青玊举起这首小诗的纸笺,细细品读。赵王殿下倒是在诗中认真回复了她尾联“世浊无处寄此身”这句。他说我是月亮,你把你的心寄与我,我们共圆缺,共进退。
有小小的触动吧。有什么微妙的情愫轻轻漾开了。赵王殿下,曾经也是她的白月光呀!
“那反贼艾青的诗呢?”
刀疤脸又一笔一划写道。
乙巳年初 唱和寄此身戏作
凤凰掠过金丝巢,栖在江渚梧桐梢。
本来遨游凌云天,非为吊翅借枝高。
青玊读了,鼻子里冷哼一声。这个张歧川,有意思。他变身艾青不说,他这诗还一股浓浓的你非我不可的意味。见鬼了,他哪来的自信。你且看他诗中所说,青玊,选我选我,我身是梧桐树,可以栖息可以寄托。你看这诗中的凤凰神鸟,对金丝巢嗤之以鼻,却要栖息在梧桐树梢。那神鸟不是为了借梧桐枝高,因为她本来就飞很高,她选择梧桐树无非就因为喜欢梧桐树。
这诗是有那么一点意思,可是我对这个人无感。
青玊放下他的诗,扭头问刀疤脸。“那么齐王殿下又做了一首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