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我,睚眦必报!
“别喊了,就你这种垃圾也配归顺青玊?”楚淑儿言语刻薄,她嘴角轻轻勾起,讽笑道。“杨胤远,你就说你想要个什么死法吧!”
“为什么?为什么?”杨胤远显然很不甘心,他把目光又游移到青玊脸上。“我很有用,我虽然不能上阵杀敌,但是我能出谋划策!相信我,相信我!”他死死抓住这个得之不易的机会。
“可是你没有机会了,杨胤远。我告诉你我是谁,你还记得你假为侍女小琴出殡,齐王殿下和青玊在京都城门口拦截你,
开馆勘验的那天,你为了脱身,劫持了一人。喏,这是你伤我留下的刀疤!”她指着自己颈上的伤痕展给他看。
果然,她的天鹅颈上有一处明显的刀疤,触目惊心。怪不得眼熟,原来是她。
他哑然失语。突然求生欲又强烈起来。“原来是姑娘你,姑娘,那个,我也是情非得已啊。当时,当时那种情形……”这家伙还只想着为自己开罪,楚淑儿露出讥屑的笑意。“我再来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青玊笑笑,由爱生恨可真是可怕。听见楚淑儿说要说秘密了,青玊赶忙道:“我走了,给你两人留出空间来。”
没想到楚淑儿却脱口而出不用。“不用,你在这里我好办事。”又对杨胤远说:“杨大人,我曾经很是爱慕你!”
杨胤远显然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走向,突然被一个几乎陌生的女子表白,他听了这话怔忪在当下。可没等他回过神来,楚淑儿轻蔑地嘲讽道。“可是那已经是过去,我马上就发现了你的卑下!”
“姑娘,姑娘!我曾经犯过的错是无心的!”这一时便经历了大起大落,他有些难以承受。“姑娘,我杨某人不才,得姑娘青睐,姑娘若不嫌弃在下,在下肝脑涂地……”
他还叫她姑娘,不知道她姓甚名谁。楚淑儿拧眉呵断他:“你听不懂人话吗?从前是我瞎了眼!现在,你也配?我今天来只是为了报那一刀之仇的。”又转头对狱卒道:“你,开门!”
狱卒听了,打开了这间狱房的门。
楚淑儿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一步步逼向杨胤远,抬手狠狠插入了他的右边胸膛。“我要让你永远记住,我叫楚淑儿!我!睚眦必报!”
杨胤远还来不及应对,那匕首就插进了自己的身体里。他愕然望着楚淑儿,疼痛感一路蔓延而上扯着他的脑神经。
青玊给的那一刀现在还没好彻底,后肩时不时阴着痛。现在又是一刀。
“楚姑娘……”他喃喃。
“这是我还给你的!你配这一刀!”楚淑儿刀起刀落,眼皮都没眨一下。此刻补了杨胤远一刀,更是快意!“我不想拔刀,免得血溅出来脏了我——你,过来,把刀拔了,带他去看军医。我要让他活着受罪!”
好一出戏啊!她决断得干净利落。插匕首的动作都那么洒脱,那么快意恩仇!
青玊撩了撩一缕耷拉下来的刘海。“感觉怎么样?”
“痛快!”楚淑儿一脸畅快,“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人若伤我分毫,我也必定要讨回来!”
两人将杨胤远交给狱卒,一同出了军牢。
冰冷的刀锋冷却热血,杨胤远胸腔灌风,他倒在牢房地板上。
“话说,五儿你与谁定下了亲事?”
“这人你也知道,前朝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苏大人的儿子苏忘寒。”
“我自然知道的。可是他们家不是没落了么?”苏家公子,原闽西候的孙子,苏新源的儿子,任侠重义气,斗鸡走马无不精通。是先皇擢选的永乐公主的驸马,却被永乐公主冤枉,后举家遭冤被贬黜。
“齐王殿下又重用了他家,封苏新源苏大人为威远大将军镇守北方边境。”
“什么时候的事?”
“就半月之前。”
“这门亲事是你自己求来的吧!”青玊还是很好奇。
楚淑儿怪嗔道;“你果然是个有身份的人了,只关心军中之事,我的婚配轰动了整个大名府。你竟然一点也不知晓。”
“哦!”青玊惊叹!“确实不曾听过分毫消息。”
“大娘子还是上一世和上上一世的老样子,她强按我的头要我嫁给工部尚书简巨源家的公子简斡,简斡的风评那样差,那样好色的一个人,她还在父亲面前力荐简巨源。然后我的母亲去求你的母亲……”
“我的母亲?”青玊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对啊,就是你的生母萧姨娘,半分不差。我们都以为她死了是不是,哪知父亲突然间接她回了大名府。她没有死。接着,就是几房相斗,主要就是大娘子和你母亲之间的硝烟,斗了几个来回,大娘子居然败下阵来,父亲听了萧姨娘的建议,将我许配给了苏忘寒。”
“这件事情闹得大名府人尽皆知吗?”
“是啊,你知道最难能可贵的是什么吗,父亲现在渐渐不听大娘子的了,疏远了她,大娘子的地位一落千丈。”
青玊怔楞在当下。她轻轻舒一口气。“她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今日城门相迎没有见着她。”为什么她不来接我,为什么她不露面。
楚淑儿读出了青玊的疑惑。“她来了。只是藏在了小丫鬟们的中间。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我感觉她羞于见你。”
青玊胡乱点着头,并不想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回到官邸内,青玊和楚淑儿分别各回各房。青玊一脑子都是浆糊,浑噩得很。母亲萧素素被楚昭然接回来了,该怎么面对她呢,正想着,穿过庑殿,走上回廊,远远看见自己的屋门口守着一个人,来
回焦急地踱着步子。
青玊抬眼一看,正是自己的母亲萧素素。她脚步立即滞住了。眼神也不看她,飘向别处。
萧素素看见女儿,欲迎还退。
青玊想上去唤她,心里却又一层隔膜硌着什么。若不是她与张歧川,她可能也不会没落在简家为奴。
想来甚是没趣,转身要走,萧素素终于鼓足勇气,唤了一声,“七儿!”快步奔向青玊。
躲着她也显得甚是心虚,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躲的。
若是往日,她早就飞奔进她怀里胶泥一般粘着她,蜜糖般唤一声声娘亲。
可是此刻她只是守礼,极度客气,缓缓敛衽,翕翕嘴唇,最终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萧素素面露哀戚之色,她舔舐自己的伤口,又整理了一下措辞:“我当日在临安府府衙牢狱中自缢,被张歧川张大人救下。后来,他用瞒天过海之计谋瞒过了临安府府尹严渊。他说我不宜出面,将我藏起来。是以我们一直没能见面。今日你见了我,会不会觉得突然?”
不管青玊怎样冷淡,当妈的还是上前一把抱住了她,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然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了出来。
怨是怨她,爱也还是爱她的。青玊也啜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