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进一片像是内院的地方,他随手推开了门,里面更是空无一人。
安禾觉得蹊跷,却也没躲,反而是大大方方的走在了道中。正对着的房间屋门大敞,安禾在门边象征性的敲了敲,便走了进去。
屋内燃着火炉,暖意扑面而来。
床榻上纱帘挂起,徐容之披着一件外袍靠在榻上,手中握着一卷书卷。
安禾看着他束得整洁的发冠,“徐大人可是早就知道我要来?”
徐容之翻了一页书,目不斜视,“参军想必是有万分重要的事情,才会连死都要托梦到徐某人这里,您说说,我看看能不能为您办到。”
安禾走近了几步,将手按在了徐容之正看着的书页上,“徐大人,不如我们面对面的沟通,如何?”
徐容之依言放下了书,做了个请的手势。
安禾挽起袖口,而后从腰间抽出一把通体黑亮的短刃,刚握住刀柄,刀刃就犹如受到感应一般震颤不停。徐容之微眯着眼眸看向安禾。
安禾只是握紧了刀,“不用怕,它只是在抱怨我许久未曾取它出来。”
徐容之朝后避了避,“这算是威胁吗?”
“怎么会?”安禾将刀身转了个面,“医毒本就同门,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
“徐大人已经许久未曾上朝了吧,”安禾笃定道,“这把刀捅出的伤口不是寻常医术可治愈的,徐大人耐性真好,能忍这么长时间。”
徐容之倒也坦诚,他点了点头,“我确实伤口未愈,连太医院的吴太医都束手无策。”
安禾突然一顿,朝屋外看了看,而后拉起徐容之的衣服便是一刀,刀刃划开衣料,露出里面暗红一片的绢帛。
“……”徐容之看着被整齐划开的衣服,有些无奈,“我可以自己脱的。”
“来不及了徐大人,我来救你可不是想真的变成冤魂。”
安禾说着,握着刀朝自己手臂上便划开一道,使力逼出不少血液。他口中念诀,手臂上的血液竟开始向上倒流,而后竟缓慢的消散在了空中。徐容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腹部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留下一道极浅的疤痕。
徐容之抬手摸了摸,竟感觉不到半分疼痛。他抬眼看向安禾,眼中有几分震惊,“这样的法术,难不成你是……”
安禾唇色发白,他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看向了门口。
门前站着一个九尺高的汉子,庞大的身躯将门框占得满满的,此刻正眼神凶狠的瞪着安禾,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
“图之,退下。”徐容之皱着眉呵斥,而后又向安禾解释道,“是家弟,我无恶意,不然你不会如此轻松探入我府中。”
徐图之闻言虽依旧神色可怖,却还是退了出去。
安禾这才重新看向徐容之,“无碍,我的事情也做完了,今日就不叨扰了。”
“等等,”徐容之叫住了他,“你真的没有什么需要问我的吗?”
“要问的没有,倒是有句话要带给你。”安禾看了看四周,“这里说话安全吗?”
“你放心。”
安禾便点了点头,“张大人如今在虎巍关,他很担心连累了你,托我给你带句话,‘近来时局不安定,请安心养病,保全自己。’”
徐容之有几分迟疑,问道:“张且行……可还好?”
安禾想了想,“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虽然保全了性命,但你也知临东苦寒,张大人一介文臣,若一直留在那里,他可能永远无法施展拳脚了。”
“这哪里说得上好。”徐容之皱眉,“我能做些什么吗?”
安禾只是淡然的说道:“徐大人有这份心意我心领了,今日就到这儿吧。”
“你可是不信任我?”徐容之坐起了身,“张且行让你带话,自然已经表明我的立场。”
“当然不是,”安禾微吐出一口气,“只是还未到时机,若有需要我定会来寻求帮助的。”
安禾说完,收起刀便立刻离开了房间。
刚出屋门,他便拔腿跑向远处的假山,他委身躲进后面,一口鲜血便喷涌而出。
安禾的脸色几乎苍白如纸,可他却只是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复又像没事人一般站了起来,离开了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