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顾淮没有听清。
安禾没有回答,而是指了指腿上裹得严严实实的夹板,“这个什么时候能好?”
“谨遵医嘱,军医什么时候松口了你想去哪都行。”
“…那我要吃点心。”
顾淮一瞬间气笑了,面上无可奈何,手上却利落地拆开了包装,递了过去。
还没待一会儿,门外便有士兵来寻。
顾淮告别后就匆匆离开了。
东十三城似乎形势严峻,顾淮仍旧每日都来,会给他带各种吃食和新奇的小玩意儿。但待得时间却越来越短,有时只是放下东西就走。
安禾吃的不多,剩下的都进了穆千的肚子里。数日下来,竟有些往横向发展的趋势。
军医来过一次,替他取下了夹板,告知他还要卧床半个月。
张且行也来看过他几回,除此之外,就剩下穆千见天的耍宝,就像完全不会疲惫一样,每日都能造出些新笑料。
一日顾淮带回来些果子,在他眼含笑意的神情下,安禾没动,就摆在了床头。
穆千顶着个摔得青紫的脸进屋,倒也是想都没想就往嘴里塞,酸得连灌了两壶茶水。
“不是我说,顾淮是不是觉得你躺得太久了?”
安禾面无表情地看着穆千拿茶水漱口,“什么意思?”
“这果子酸得能让你立马蹦起来。”
安禾想了想,从床上坐了起来,抬手勾过来床边放了很久的轮椅,挪着身子坐了上去。
“诶,你这要做什么?”穆千搁下水壶就要过来扶他,被安禾拒绝了。
“再待下去要长草了。我只是腿瘸了,总要寻点事做。”
“哎,别……”
穆千话说到一半,门外的士兵便一左一右拦在了安禾面前。
“大人有令,您不得外出。”
安禾微蹙着眉,“哪位大人?”
士兵却都不再应答。
安禾侧过头,看到了穆千四处乱飘的眼神,转回了轮椅。
“穆千。”
听到安禾用冰冷冷的嗓音叫出自己的名字,穆千浑身一颤,“你你你别过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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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每天装傻充愣都是因为顾淮叮嘱过你,要看着我好好养伤?”
安禾端坐在轮椅上,看着穆千缩在角落里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脸上毫无怜悯,“顾淮许你什么好处了?你这么替他卖命。”
“……你们俩怎么净折磨我,”穆千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见安禾一个眼神扫过来,一个激灵全抖了出来。
“我让他帮我找一个人,他都答应了,只要我替他做几件事就好。而且这个事儿真的不算瞒着你的,不让你走动也是希望你能早日康复……”
“不算瞒着我的,”安禾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穆千的话,“这么说以前还有瞒着我的事了?”
“绝对没有!没有!有也一定是顾淮威逼利诱,绝对不是出自我本心!”
顾淮刚进门,就看到这样一幅宣誓忠诚的戏码,“这又是演哪一出?”
“你来得倒巧。”安禾眼神凉飕飕地落到顾淮身上,“在研究你们到底背着我都做了些什么。”
顾淮失笑,“别说得好像我们有什么,他那个脑子,也就只够干点看家护院的活儿了。要想出门散心,我带你出去。”
安禾看了一眼顾淮一身外出的行头,“要去哪?”
“燕城今天有场庆典,街市上难得的热闹,一起去看吧。”
安禾还没有开口,穆千在角落颤巍巍的举起了手,“我想去看。”
话音刚落,两人的眼神像刀子一样飞到了穆千身上,穆千一愣,随后抱着床腿老泪纵横。
“我不去了!怎么到最后就我里外不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