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天童是什么?”
姜月抚过脖子上的红玉吊坠,说:“传说在很久以前,有一种出现在水边的石玉,它似玉似石,会莫名出现在寻常人家中,若是有人碰到了石玉,就会被夺取魂魄,成为不人不鬼的废人。石玉会逐渐生长成饲主孩童时的模样,当石玉生长完全之时,甚至会吸收万物灵气,令所处之地寸草不生。要想解除这种诅咒只有一种方法,就是在玉天童成型以前,杀了宿主,并将石玉封存在不见天日之所,否则为了继续生长,它会吸引更多的人丧命。”
“世间万物皆相生相克,唯一能与这等灾祸抗衡的就是神子。蓬莱岛安氏一族每百年都会诞生一位神子,神子天生神力,可召令穆池,净化玉天童,令其永埋穆池,护佑蓬莱岛子民无恙。”
阿承望着眼前重归平静的潭水,久久不能平复,就好像翻涌的水花冲进了他的血管,撞击着他的皮肉。
没等他找到冲破这一切的口子,他的视线就被眼前朝他走来的那人全部夺走。
佩生依旧穿着那身玉色长袍,身上却没有丝毫水汽。他朝阿承问道:“你怎么来了?”
阿承看着佩生,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中只有浅淡的笑意,再看不到一分在穆池时那般悲天悯人的气息,阿承心中躁动不安的情绪似乎被抚平了。
他应了一声,“你走的太着急,我有些担心。”
安禾朝姜月道:“谢谢你,阿月,我不在时劳烦你多关照阿承了。”
姜月连忙摆手,“神子哪里的话,都是我应该做的。您还未更衣,我去为您准备替换的衣物。”
说完,没等安禾反应,姜月朝着殿堂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安禾看着她离开,刚转过头,就对上了阿承的视线,注视着他的眼神中像一片化不开的雾。
安禾不解,“刚刚是发生什么了吗?”
“这种仪式,”阿承哑着嗓子开口,“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影响?”
“会伤害到你吗?”阿承补充了一句。
在穆池的中心,他眼睁睁的看着池中的黑雾涌入佩生的身体,而那片深不见底的穆池,他甚至连直视久些都做不到。姜月说的太过顺理成章,仿佛神子生来就肩负大任,可佩生那样瘦弱,这些东西进入身体里,怎么会一点影响都没有。
“当然不会,你没听到阿月说的吗。我是神子,生来便有驱散邪厄之力。”
安禾坦然地说着,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只一瞬间,阿承又看到了那个立于穆池中央的神子,遗世独立。
安禾的话阿承显然没有听信,可他也没再多说什么,“糖葫芦还放在后厨呢,回去吃了吧。”
阿承走出去两步,见安禾没跟上来,便回过头看他。
安禾站在原地,神情痛苦,紧闭着双眼,身形晃悠了一下就要栽到地上。
阿承连忙托住了安禾,见他已经失去了意识,便一把抱了起来。
“佩生,醒醒!”
阿承边喊着,抱着人就往殿堂里跑。可到了殿堂前,却好像有一层透明的屏障阻隔着他,他连台阶都迈不上去。
姜月拿着衣服正往外走,看见这一幕惊得衣服都没拿稳,“这是怎么了?神子怎么昏倒了!”
“快叫人!”阿承咬牙喊着,手中稳稳地托着安禾,短短半刻钟,安禾连呼吸都变得虚弱。
姜月扔下衣服,转身拔腿就朝里跑。
不一会,数十个白袍人就从殿堂中走了出来。其中两人从阿承手中接过安禾,朝殿堂中走去。
阿承想要跟上,却被那层透明屏障拦在原地。
他朝那些白袍人喊道:“等等!佩生到底为什么会晕倒?”
其中一个白袍老者听到他的话停了下来,他转过头,看着台阶之下焦急的阿承,说:“不必着急,神子自有我等照料。待神子苏醒过后,若是想见你,老夫会让人通传与你的。”
阿承见那些白袍之下各个神色冰冷,又想起佩生眼中时常浮现的落寞笑意,不禁怒极,“净灵之术到底是什么东西,安氏这么多人,你们为什么要让一个孩子去承担这些!”
听着阿承的控诉,老者眼神冷凝,他盯着一脸怒气的阿承,眸中暗色一闪,“小儿,你本就不属于这里,若非是你将神子送还岛中,便是连踏入蓬莱岛的可能性都没有。往后休要再探究此事,否则就算神子阻拦,老夫也要将你驱逐出岛。”
说罢,振袖离开,留阿承独自立于殿堂之外。
过了一会,才见姜月从里面走出来。她见阿承依旧站在殿外,便走了过去。
“先回去吧,等这边有了消息,我会第一时间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