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的大脑一片空白。
失误。失误。失误。
这已经是他今晚不知第几个失误了。
他怎么能一不小心幻影移形到自己的卧室,还在这里被她反客为主?比这更丢人的是,他几乎已经要忘记接吻的感受和技巧——面对奈礼猝不及防发起的进攻,此刻他毫无招架之力。
一切脱离掌控的感觉让德拉科无比恐惧,而面前的女孩却总能让他的恐惧变成现实。
她可能真的醉了,也可能只是在演戏试探他的反应——德拉科并不清楚奈礼的酒量,这个乖女孩在霍格沃茨时从不跟他们这些坏学生一样,却又会在没人能猜到的情况下出其不意的叛逆——
他完全搞不懂她。没人能搞懂她。
德拉科紧张地吞咽着,感觉全身血液都在促使他达到兴奋的顶点,可理智仍然绷直,他知道自己不能任由一切毫无边界地失控下去。
他握住了她的肩膀,就在他准备用力推开她的时候,奈礼探进了他的齿间。
德拉科差点没站稳。
理智仍在等待一个强硬中止这一切的时机,可他的身体却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回应着她的亲吻。
他捧起了奈礼的脸,另一只手则拖住了她的脑袋。柔软的头发穿过指间,德拉科情不自禁地收紧掌心,引着奈礼向后仰起了头。
他开始更深地吻她,由被动到完全占据主导。火焰威士忌在彼此唇齿间残存的味道像是一种禁忌,他是罪恶的哈迪斯,引诱她心甘情愿地与他共沉沦。
这种亲吻的感觉让他窒息。
分开十七个月里独自承受的痛苦在这一刻尽数涌来,又在缠绵的喘息声中彻底爆裂。那些因为家族——权力——仇恨——而不得不压抑的渴求在奈礼颤抖而温柔的抚摸中重新醒来,他终于找回自己曾经拥有的情绪与感知。
他已经太久没有仅仅被当作他自己来对待了。
剥去那些生来就有的荣耀和枷锁,他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也有自己立体的灵魂,也需要被看见。
无论奈礼现在对他的感情里,究竟还掺杂了多少复杂的东西,她始终都是那个能看见他、也愿意看见他的人。
德拉科缓慢地停了下来,殷切注视着她的双眼。那双漂亮的棕色眼睛此刻有些迷离,却足以涵盖他从未认真想过——又迫切渴望实现的所有未来。
他不知道成年人的世界里究竟怎样的情感才称得上爱,但他爱她,他想。
他爱奈礼·布朗。
从过去一直到现在。
于是他抓住了她的手,用力分开她并拢的五指,就像他曾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让两只手紧紧相扣。
他们的身体靠向对方,奈礼蜷缩在他的身下,而他再一次吻上了她的嘴唇。
从嘴唇,颈间,到锁骨再往下的地方,他逐渐找回属于他们的节奏,并且开始探索更多。
也许她仍然无法原谅他,甚至依旧恨他,可这和她需要他并不冲突——这是奈礼自己亲口说的。
因此他不必再假装对她的情感置若罔闻——她想要什么,他照做就是了。自己可以什么也不要,甘愿做她欢愉的工具,只要她能真的开心。
是否亏欠大概的确与这无关吧,她的开心一直都是他重要的事。
德拉科尽可能温柔地抚摸着她,沿着她的身体一路向下——突然,他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沾到了他的额角,于是他抬起头。
奈礼哭了。
德拉科浑身一僵。
“对不起,我——”他停下了手上所有的动作,语无伦次地向她道歉,尽管他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切都按照她的意愿进行得如此美好顺利,可奈礼此刻的表情看上去是那么——悲伤。
他不知道用这个词形容是否得当。
是自己太过越界了吗?
还是——她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
“别再和我说对不起了……”奈礼用拇指轻轻按住了他的下唇。
“不要哭。”德拉科试图抹去她的眼泪,可他的手抖得厉害,几次才成功。
“我控制不了。”奈礼啜泣道,顿时有更多泪水从她的下睫毛中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