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院再到开家长会的这段时日里,母亲的温柔让纪念慈迷失了方向。
一切是如此的美好,就像……梦一样。
可江泽英女士的态度却总让江隐感觉不适,但具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不敢肯定,就是,一种直觉吧。
她不太敢说出口,也不敢和纪念慈讲。
之前稍稍提及些许她们就差点吵起来,但江隐却并没有因此怪过纪念慈。
她其实什么都懂,失而复得的感觉,对一切敏感且警惕不过是由于惶恐那一点到手的爱被剥夺,于是抗拒外界。
此时此刻容不得半点闪失。
甚至有些时候她绷得太紧了,连好友们劝诫的话也没办法听进去。
江隐对此苦恼不已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在数不清第几次江泽英走到厨房边盯着菜板上的菜刀并询问她最近是否有磨刀后江隐还是忍不住对纪念慈开口再一次说起。
"要不还是江姨送回去再看下医生吧。"她揉搓着自己的胳膊,不敢去看纪念慈的眼睛。
"为什么?"
"萝卜,我也不想这么说坏你的心情,但是我真的很担心你和江姨,如果再这样……"
纪念慈的双手依旧在搓洗洗碗槽里的脏碗:"什么担心,明明我和妈妈都很好啊,你在担心什么?"
江隐做了一个深呼吸:"……你妈妈,江姨她真的最近很不对劲,她老是问我刀的事情,也不怎么说话,问她什么她都只会翻来覆去的说一些无厘头的话,我知道这证明不了,但是……"
"你也知道证明不了什么那为什么要和我说?"
"萝卜……"
纪念慈将碗洗干净放到一旁的柜子里,抽出一张纸擦手,又往厕所走去:"阿隐,我不会再把她送回去了,就算你不喜欢她但她怎么说都是我的妈妈。"
江隐急忙追上前解释:"萝卜我没有不喜欢她,她是你妈妈,我不可能会不喜欢她,我只是觉得她怪怪的,这样不安全,对你对我都不安全。"
纪念慈一个急转身,眼眶里褐色的玻璃球失去了光彩,死死地盯着江隐:"安全?我觉得和我妈妈待在一起挺安全的,你不用担心。"
看着江隐眼里明晃晃的担忧和欲言又止的神情让纪念慈泄了气,软下态度,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对她说:"阿隐我知道你对她的印象不好,我为她之前说过你坏话的事情道歉,你就原谅她吧,她毕竟是一个病人你不和她计较了好不好?"
"不是计较萝卜,以前的事情我也不生气,这就只是为了她的健康,为了她好,我们再做一次检查好吗?"
纪念慈见无法说服江隐心底的焦躁和焦虑倏忽间冲出喉咙:"江隐!为什么你要和我对着干!我不想我不想我不想!我都说了我不想了为什么你还是要逼我!我只剩妈妈了,只剩她了!我其他什么都不想要我就想要她,这很难吗?为什么……"
泪水伴随她倚靠身后的白墙的动作一同滑落。
"念慈我不想想逼你,我是担心你。而且就算江姨不在这里不是还有我吗?我还在这里呢。"江隐扯出一个笑,试图讨好跪坐在地的少年。
可纪念慈却将头撇开。
"我不是你的朋友,你的家人吗?哈,哈哈。"江隐干笑。
纪念慈一言不发,用沉默否定了她的这一说法。
江隐笑不出来了。
纪念慈推开她,摇晃着站起身,江隐下意识想要去扶她,伸出去的手却跟出了故障一般卡在半空动弹不得。
"我觉得我们都需要静一静。"罢了,纪念慈拖带着疲惫的身躯进入房间,紧闭房门。
…………………
"卧槽!谁啊这么没公德心大半夜打电话过来。"安琴迷迷糊糊地接起来:"喂!你最好告诉我地球明天就爆炸要不然我明天一定要给你打的屁股开花!"
"安姐,我,算了……"